赫連清城站在雲峰上,一個人背著手,俯看千山。山與山相連,如同山水畫中一般,奇峰峻嶺、細雨雲霧盡在畫中。放眼千山,確實有種“一覽眾山小”之感。這雲峰是當地的名勝,因常年雲霧繚繞而得名,但卻甚少人來。主要還是因為,這座山峰立於懸崖峭壁之巔,一般人很難上來。當然,他現在站在這裏,卻並為觀看雲峰或千山。他在等人,等給他飛刀傳書之人。
“你還是來了。”等了一會,後麵傳來一個聲音。
赫連清城轉身過來,隻見眼前之人,身材魁梧,古桐色的臉,脖子上有一道傷疤十分醒目,一看就知道是習武之人。看來者的樣子,赫連清城不禁皺了一下眉,心下狐疑,不知任家怎麼會與江湖之人有過節。當然,這個眉宇間的變化,稍縱即逝,赫連清城不緊不慢,“我自然要來”。
來者見赫連清城負手而立,形容俊朗、玉樹臨風,倒吸一口涼氣,“她一直在等你,一直。”
“誰?”這下赫連清城更糊塗了,他跟眼前之人不過第一次見麵,哪裏有共同認識的人。不過,他還是麵無表情,隻是順著對方的話詢問。
“燕離婷。她讓我找會疊劍之人,想來天下會疊劍之人不會有第二個。那自然是你了。”來者看著赫連清城,眼睛裏看不出是找到的喜悅,還是見到的失望。
“是我,她不該等我。”赫連清城淡淡地,“我早已說過,我是不受束縛之人,不可能久束於燕子城。那日若非情急之下,我也不會再用燕家疊劍法。”
“你竟如此無情,我師妹她,”來者顯得很痛苦,在牙縫裏擠出“愛幕你日久,無法自拔,你居然,……”
“我在天山不過一年,在燕子城不過半載,她與我有救命之恩,卻無男女之情,你若真為她好,便不是來此責問我,而是該勸她。”赫連清城對燕離婷其實滿懷感激。
赫連清城當年在天山遊曆,年少好事,多有廝殺,有一回受了重傷,跑到燕子城城下,是燕離婷救了他,並且帶他見了燕城主。城主喜歡赫連清城為人豪放灑脫,有意收他為徒,但是燕子城曆來與世無爭,收徒十分嚴格,雖在江湖,但決不收江湖之人,除非他願意留在燕子城。赫連清城自然不願意永遠留在燕子城,但城主卻願意破例收他為外門弟子,並親自傳授燕家疊劍法。沒想到,之前這疊劍法數十人無人領會,卻是這個外門的赫連清城一學就會。
“勸她,若能勸住她,你以為,我願意來找你嗎?”來者顯得十分痛苦、失落,眼睛裏充滿怒火,麵對這個他師妹愛著的男人。
赫連清城看著對方的樣子,心想,他肯定與燕離婷關係不一般,突然好像意識到什麼似的,“如果我沒猜錯,你不僅是她師兄,也是她未婚夫,更是燕子城的繼承人吧。請問尊姓大名?”
“本人姓蘇,蘇義。你在燕子城時,我正好外出辦事,不曾想,師妹竟一心在你身上了。”蘇義眼睛裏充滿了怒火、恨意,當然更多的還有泄氣。
“女子未曾出門,偶見男子,暗生情愫,實屬正常。當日,我正是發現於此,才急於下山。燕姑娘,女中豪傑,豈是我輩可以褻瀆的,況且,我無意於燕子城。”赫連清城靠蘇義更近一步,眼睛卻望著前方。
“原來,你是正人君子。在下剛才失禮。”蘇義聽到赫連清城這樣說,心裏就有了底氣,對剛才的表現有些不好意思。
“我雖非君子,也絕非小人。我自知她與你有婚約,自然不會橫加破壞,更何況我是漂泊之人,怎可帶累她人。”赫連清城氣出丹田,說出來的話自然力道十足,當然,後半句話卻讓人聽著有些自嘲的感覺。
“你那日雖傷了我,但有意放我一條生路,我便知你非殺戮之人,今日再聽你說這些話,更知你為人。但是下山時師妹有交待,讓我找到會使疊劍之人,找到了便問他,‘天山依舊在,離亭燕可願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