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願以償(1 / 2)

搶救室的門打開了,一行醫生護士麵色嚴肅地從裏麵走出來。為首的一個醫生摘下口罩問:“你們誰是文添翼?病人快不行了,指名要找文添翼說有幾句話要說。”我茫然地站起來說我是。醫生指指屋裏讓我自己進去。我看了看同學們,同學們站起來衝我點點頭,我定了定心,然後走了進去,門就在我身後關上了。我看到碩大的無影燈和各種儀器,管子。我看到黃亞寧正躺在手術台上,她的頭已經被包紮了,輸著液,心髒做著心電圖。一名護士正在旁邊監視著,看到我說:“你抓緊時間跟病人說兩句話吧,她的生命體征很弱,隨時有逝去的可能。”我趴下來,握住了她的手。她一看是我,原本無神的眼睛像注入了活力,瞬間光彩起來。她囁嚅著嘴唇,聲音斷斷續續,呼吸沉重,我聽著有些費力。我把耳朵湊到她的嘴邊聽著,就聽到她說:“是...是張蘭娜...她...她打了...打了我,我耳光,又...又把我...推...推到門口,被...被車...撞了...是她,她...沒死,她死了,她的...鬼魂...而我...我...”就聽到儀器裏發出一陣“吱吱”的聲音,我一看她的心跳已經變成了一道直線,我再看向她,她已經閉上了眼睛。那一刹那,我的心突然好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又死了一個?這一年來死的人都是多多少少和我有關係的,你們為什麼死?那麼,下一個又是誰?黎柳嗎?天哪,我不敢往下想去,眼淚掉在黃亞寧的臉上,我看到她臉蛋上清晰的手掌印子,回想起她說過的話,心裏頓時涼颼颼的。黃亞寧說的是真的嗎?是張蘭娜把她推向渣土車的?這...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嘛,怎麼可能呢?如果可能,張蘭娜是不是此刻就在這裏?我環視了一周,到處都是冰冷冷的儀器。護士走過來,將聽診器放在張蘭娜的脖頸動脈處,聽了一下。然後拔下她手上的針頭,將她心髒處的探測頭取下來,為她整理了衣服。然後拉過床單蓋住了她的頭,然後麵無表情的對我說:“節哀順變。”張蘭娜被推進了太平間,我走出來,同學們都圍上來,無聲地望著我,然後郭永傑問我她有什麼遺願,咱們盡量幫她滿足吧。我搖搖頭說:“她沒說什麼有用的,就是說...她希望法律能公正處理,讓她的家人得到應有的賠償。”何盛桐說:“我已經通知了她的家人,這個兩天估計就能到了。我們回去吧,在這裏也沒用了。我們回去等警察的消息吧。”我如同行屍走肉一樣跟著同學們回學校了,何盛桐忙著打電話詢問警察那司機抓到了沒有。而我,則一個人走到長廊裏坐了下來。冬天的陽光一點也不肆虐,顯得太無力了些。掉光了葉子的紫藤樹露出它皴裂的樹皮和歪歪扭扭的枝幹。有三三兩兩的同學或坐或站,有的看書,有的聊天,有的在吃零食。我望著他們年輕的麵龐想著張蘭娜黃亞寧,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張蘭娜,你竟然還陰魂不散?我苦笑著,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能來找我嗎?哼,我他媽根本就不信這世界上有鬼!黎柳找到我,陪著我坐了一會兒。我好半天才開口問她:“黎柳,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我感覺她似乎愣了一下,我望著她。她偏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笑顏如花,說:“我相信的。但是,我不怕,因為啊,我就是鬼。嗬嗬”說著她咯咯笑起來。我聽著她暢快的笑聲,心裏感覺暖融融的,我捉住她的手,頓時覺得很踏實。我心裏有些癢癢的,看到她的笑顏真想一親芳澤。她甩開我的手,問我:“你不怕我嗎?”我又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裏撓了一下,色色的說:“你就算是鬼,也是個妖豔的鬼。死在你的手裏,我八輩子都願意。”她聽了,瞪了我一眼隨即又笑了起來。那笑容像一陣春風,瞬間就把我心裏的陰霾給吹散了。一天後我們接到警察局的電話說司機抓到了。我們趕緊趕到警察局。我們來到警察局,說明了情況。警察讓我們看了那司機的口供。上麵寫著,他像往常一樣開著車來到校園門口,就突然看到前麵正站在路邊的女生像被什麼推了一下似的撞到了他的車頭。他緊急刹車,但為時已晚,那時候,那女生已經被卷入車輪底下了。他下車看了看她以為她死了,嚇壞了,就想駕著車跑掉。但車子發動後往後倒的過程中卻發生了故障,所以他才棄車逃跑的。我們見到了那司機,一看就是農村出來的沒什麼文化傻乎乎的人。他痛哭流涕,說他是冤枉的,明明有人在陷害那女孩,偏偏他倒黴,被他碰上了。警察們都對他的態度嗤之以鼻,我卻陷入了沉思。這司機和黃亞寧說的情況都差不多,還真是難以判斷啊。我請求調查學校門口的監控錄像,警察說已經看了,沒看出什麼特別。就是黃亞寧的出現是有些突然,但也不能說明有人故意推出黃亞寧,由於視頻不是那麼清晰,所以不能作為證據來使用。這案子經過一個月的調查取證,法院作出判決。由於渣土車司機受雇於某個建築公司,所以對於黃亞寧的賠償是各承擔一半。黃亞寧死亡賠償金最後定為43萬元,公司拿出23萬,剩下的由渣土車司機拿,而且渣土車司機以肇事逃逸案被判入獄4年5個月。判決下來後,渣土車司機和家屬都哭成一團,他們本來就是農村的,家庭收入僅夠一家老小生活開支,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渣土車司機甚至要求法院判他多坐幾年牢就是別讓他拿錢,因為他實在是拿不出任何的錢。我望著委頓在地上和家人抱頭痛哭的渣土車司機,心裏也真不是滋味。黃亞寧的死該由他來承擔嗎?如果凶手是張蘭娜...我心裏升出荒誕的感覺...我甩甩頭。有時候,人的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裏,就像這個渣土車司機,他可能做夢都想不到他會這麼倒黴得碰到這種事,而且,這種事情如何發展什麼結果還不是他能掌控的。他的無助他的失落肯定是巨大的。但現實就是這麼的殘忍,不管你是什麼情況,隻要你觸犯了社會,觸犯了法律,你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法院是毫不留情的將渣土車司機收監,然後,渣土車司機親自打了欠條,被公證處公證後就坐牢去了。這下子,渣土車司機一家人算是背到家了,將來,不僅一家子大人孩子要生活,還背負了黃亞寧的賠償,估計要活到老幹到老還到老了。我們送黃亞寧的父親去車站,黃亞寧的父親也是個農民,矮小,瘦弱,木訥。溝壑縱橫的臉上也寫滿了生活的不易和喪女的悲痛。他不善言辭,一直衝著我們討好的笑和點頭。我們給他買了車票和食物。他搖著手推讓著,卻說不出什麼。最後,衝著我們鞠了一躬,嚇得我們趕緊扶起他將他送上車。他一直在衝我們揮手,還不時抹著眼淚。我說:“咱們回去吧,這麼下去,老人會一直很難過的。”他們點點頭,我們一起對著他揮了揮手,扭頭走了。這件事告一段落,很長時間都沒有什麼事情再發生了。我心裏也慢慢平靜下來。飽暖思**,我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公然追起了黎柳,雖然她還是對我不冷不熱的,沒什麼變化。但我不放棄,現在我是單身狗了,一身輕鬆,啥都不怕。我們在一起做畢業論文,找實習單位,她說她不考研,應該盡早的去掙錢補貼家裏。我同意她的說法。我們每天互相鼓勵,共同去麵試,倒也是相處融洽,淡然平靜。就在這歲月靜好的時光,我們迎來了畢業考。考完試當然是狂歡了,我們宿舍的約好去吃烤肉自助餐,我還約了黎柳和丁一凡。有女生的飯局才有意思呢。他們也是相當樂意。我們吃著喝著調侃著,感覺著青春的美好和生活的樂趣。我們盡情說笑,盡情玩鬧。像是要把四年的熱情全都釋放出來。每一張青春年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和真誠。我望著這一張張年輕的臉,又想起在我生命裏出現過的又逝去的,心裏感慨萬千,不自覺就喝多了點。我望著同樣麵色酡紅的黎柳,心裏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抱到懷裏。黎柳看了一下我,難得的臉紅了一下,低下頭來,露出優美光滑的脖頸,十分誘人。這一晚,我把黎柳帶到了“清泉花苑”。我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她。我覺得我的人生完滿了。為此,我激動萬分,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