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個小時的大巴硬座,剛到杭州,車上寫的。今天的晚上會更出來。)
堪稱“萬人空巷”的大場麵,也有不甚關心的,更準確點說是即便是擔心也不會瞎操心的。就如崔子明和張氏,兩人在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大母薑氏仍舊兩手抱著曬太陽,鳥雀在屋頂嘰嘰喳喳個不停,偶爾幾泡白不兮兮的鳥屎落下來。
馬車吱吱呀呀停下來之後,一個壯碩乃至肥大的身影從身上下來,還發出一聲似乎很吃力的哎喲。這人好似回到了自己家,毫不客氣,進了院子,和薑氏對視了一眼,薑氏沒吭聲又眯上眼睡了。
“崔燦!這死小子去哪兒了?”程咬金一聲大吼,嚇得薑氏一個哆嗦,差點從椅子上落下來,罵道,“咦,鱉孫,你可把我嚇死吧!你這死老頭子誰啊,沒事大喊大叫的。哎,我早說了,該養隻狗看門的,要不然這什麼人都往家裏來,帶來多少晦氣!”
聽薑氏嘮嘮叨叨,程咬金非但不惱,反倒滿心好奇,這老婆子還挺自在,我老程什麼時候能這麼瀟灑就好了。薑氏嘟囔結束,又迷上眼睛睡了,把他當做空氣一樣。
“大爺,你這是找我們家崔燦?”崔子明連忙迎出啦,和顏悅色問道。
“我來找我幹孫子崔燦,這死小子幹啥去了,都不知道出來迎接!”程咬金裝出一副惱怒模樣,不過很快就緩和下來,“我從洛陽好不容易趕過來,這小子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張氏看這人一臉富貴相,身上雖然穿的很隨便,但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凶相怎麼都不像是尋常人,連忙說明實情:“我們家崔燦和先生在書院裏好好的,誰知道有人來找茬,這會兒正舉行什麼比試哩!沿著大路往北走,要是實在找不著路,聽聽哪裏傳來的熱鬧聲,就是哪兒了。”
一聽崔燦被人找茬,程咬金怒上心頭,這哪家的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招惹俺程咬金的幹孫子,老子還不一巴掌拍死他個孬種!
程咬金走後,崔子明和張氏麵麵相覷,兩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兒子都已經長大了,自己的事兒能自己應付了,不用他們操什麼心,便又回到屋裏忙活去了。
程咬金的馬夫比較機靈,趕著車子,順著聲響來到了洛陽書院。
看到台上崔燦和一個中年男子正在嚷嚷著什麼,程咬金氣不打一處來,我大唐的神童什麼時候淪落到和你們這幫子小人費嘴皮子了?還真是稀罕事兒,說時遲那時快,程咬金下車,猛吸一口氣,暴喝道:“孽畜,誰來找事,狗命拿來!”
何為老當益壯?程咬金這一聲暴喝,絲毫不亞於張飛長阪坡的那一聲怒吼。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心驚肉跳,紛紛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挑起事端的胡思源一聽,更是不由得害怕。先不說這老頭子是誰,單憑這一聲大吼,著實不是個好惹得主兒。不過,回頭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還能當場鬧事不成?再說了,書院之間的比試是雙方達成了協議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老先生,在下敬您是長輩,但您這麼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罵,實在是有傷大雅。敢問老先生來自哪裏?和崔燦又是什麼關係?”胡思源以先生的禮儀對著程咬金鞠了個躬。
程咬金張口就罵:“還有傷大雅,有傷你奶奶個腿兒!老子程咬金,來自神都洛陽,這崔燦是我的幹孫子,說了幾遍了,你是不是聾?”
程咬金!家門報出之後,在場人無不瞠目結舌,雖然都沒見過,但好歹是聽過的。人稱混世魔王,憑著一柄三板斧跟著太宗打下了大唐的江山,淩煙閣上大名鼎鼎的開國元老之一!誰人不知,誰人敢不知?!
人就是這樣,一旦碰上太過驚心動魄的事情,或突如其來的變故及驚喜等,總會不自覺地生出一份疑惑來,這是真的嗎?
這樣的法則對胡思源同樣有用,這老頭子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是程咬金,大大咧咧叫罵,說自己是崔燦的幹爺爺,可是誰能證明?就算有人出來證明,誰敢說不是提前串通好的?認吧,自然恐怕逃不了這一劫,不認吧,來人真是程老爺子的話,拿他胡思源這輩子恐怕就玩完了。
“比試比試,比試個狗屁!你他娘的是看崔燦從洛陽回來,聽了一些閑言碎語覺得我這幹孫子不得寵了就過來欺辱是吧,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統統都是狗屁!”許是太久沒有這麼痛痛快快地罵過,程咬金越來越起勁兒,看著台上這胡說八道姓胡的死玩意兒,他這就像上台來兩巴掌,將他拍回娘肚子回爐重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