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發誓,他從來沒有這麼不在狀態過。整整一下午的課,他的腦子裏都會不時浮現出那雙紫色的眼睛。如果你以為這是因為他對那個紫色眼睛的主人一見鍾情了,那你就錯了。
忍足之所以會這麼在意,那是因為那雙眼睛的主人隻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便麵色古怪地盯著他左手臂的位置看。一開始他還以為左手臂的地方有什麼讓他尷尬的東西存在,隻是用餘光檢查了半天,忍足很確定那裏絕對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那麼那時候櫻井涼夏究竟在看些什麼?
想到中午她漫不經心嚇跑小早川姬香時說的話,忍足以為是開玩笑,卻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想到一起了,頓時覺得心裏毛毛的,甚至有錯覺整條左手臂都是涼涼的。
這就是忍足為什麼會糾結一下午的原因了。
而那個讓他糾結了一下午的人,卻隻是在第一節課的時候看了他一會兒之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
忍足所在的位置很好,麵對黑板左手邊第三排靠窗,往左邊偏頭便可以把大半個冰帝校園的美景收入眼中,往右偏頭則可以掌握整個三年H組的情況。所以他隻需要稍稍往右偏一下頭,便可以輕而易舉地知道右手邊最後一排那個銀灰色的頭顱整個下午都沒有動一下。
作為冰帝的大眾情人,一向都隻有別人偷偷觀察他的份兒。今天卻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把偷聽偷窺這種極度不符合他紳士作風的事情都給做了,忍足在心中默默地鄙視自己三分鍾。
然後黑板上方的掛鍾指向整點,整個冰帝校園便響起了清脆的下課鈴聲。
幾乎是老師前腳剛一走出教室,忍足就已經收拾好課本站了起來。今天情緒有點反常,都不像平時的自己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調節一下。
“哇,忍足大人好刻苦,剛下課就去網球部訓練了~~”
“是啊,忍足大人打網球的時候最帥了,還有跡部大人,鳳大人,向日大人也是~~”
“我們也快點收拾東西去網球部看王子們訓練吧~”
“嗯嗯~~”
櫻井涼夏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便聽見一群女生正在激動地討論什麼網球,什麼王子,還有一大堆人名。聽到“跡部大人”這個稱呼的時候,她倒是很輕易地聯想到了跡部景吾其人,因為小早川麗香說過他在冰帝很出名。
終於睡飽了,櫻井涼夏想舒舒服服地伸個懶腰,卻發現一個下午沒動,兩條手臂都麻了,忍不住嘶地一聲。聲音明明不大,卻讓差不多留在教室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而且目光奇怪。
小早川麗香有告訴她關於學校裏櫻井涼夏的傳言,說她是個陰沉得像幽靈一樣的人。再加上跡部家不被承認的私生女這一身份,和跡部景吾在冰帝神一樣無人能及的地位,櫻井涼夏在這個學校不受歡迎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水貨櫻井涼夏對附身的這幅身體的身世狗血和悲劇程度早就已經無語了,她隻是不明白,既然櫻井涼夏的身份毫無威脅性可言,為什麼小早川姬香卻不肯放過她,非要把她趕出冰帝呢?
問出這樣的疑惑時,小早川麗香隻是笑了笑對她說,“因為櫻井涼夏最大的罪過便是和跡部景吾住在一起,她喜歡他喜歡到可以為了他對我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姐姐痛下殺手,你說她怎麼可能看她順眼?其實她應該慶幸她還忌憚著跡部,不敢真的對她下殺手,隻能用那些幼稚的手法讓她不好過~”
但小早川麗香不知道,即使她沒有真正下殺手,那些尖酸刻薄的語言攻擊,也足以逼死一個原本就神經脆弱的人了。
聽完這些的時候,即使已經被做鬼時漫長的時光磨滅掉正常人類感情,櫻井涼夏還是感覺胸口悶悶的,很沉重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但現在作為櫻井涼夏的是她,她就不會允許別人欺負到她頭上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
想著,櫻井涼夏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捏了捏發麻的手臂,等恢複知覺了,這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萬眾矚目中從容離去,甚至嘴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
對敢欺負到自己頭頂上來的人,要堅決予以回擊。對看不起自己的人,要擺出最優雅完美的姿態,然後堅決無視他們,再用實力讓他們閉嘴。
——這便是櫻井涼夏做鬼時的處世哲學。
唔,忘記問小早川麗香,這個櫻井涼夏有沒有參加什麼社團了。好不容易附身成國中女孩子上次學,結果一整天都給她這麼睡過去了,好不容易睡醒了,她也會想體驗一把正常國中生的社團活動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