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城,中央警備司,司長指揮室。
迎麵的是厚重而古色古香的書櫥,書櫥上麵養著幾株綠蘿和龍血樹,生氣勃勃。玻璃打開著,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排滿了各式各樣的著作和調研報告。
幾頁薄薄的報告紙散亂的鋪開,靜靜的躺在書櫥前厚重的紫金檀木桌子上。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方形臉,頭有些微禿,左手一頓一頓,食指緩緩而有節奏的敲擊著身前的桌子。
他的皮膚,無論是白淨的麵皮還是修長的手指,都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大概隻有四十出頭,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但鬢角絲絲的白發還有額頭眼角的皺紋暴露了他勞心勞力的現實。
他眉頭微微皺著,堅挺的鷹勾鼻梁下麵嘴唇微抿,有些花白的胡子刮得幹淨利索,在那裏沉默的坐著,神情淡然,但一雙眼睛的聚焦點仿佛很遙遠。
就像古井而無波,可他渾身上下無不散發出久居上位的雍容氣度,那是一種能夠讓人信服和自覺服從的張力。
那種自信的淡然和平和,仿佛在告訴指揮室裏的人,這世上根本沒有他不明白或者解決不了的事情。
他穿著講究,非常自然而得體,隻有南荒城南澤區的裁衣大師歐陽秋水才能做出如此精良的金絲麒麟紋的長袍。而他也獨愛著歐陽大師的手藝,隻有大師才能契合著他現在的身份和品味。
他遠看上去元氣飽滿,精神矍鑠,但如果細細的觀察,眉宇間還是隱藏不住那一絲病態的疲倦。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經有些發黃,夾著的雪茄已經快要燃盡,或許是煙霧有點嗆人的原因,他輕微的咳嗽了幾下。
繚繞的煙霧下,根本看不透厚重的金邊眼鏡後麵的他,究竟在想著什麼。
至少現在端坐在案前,心裏忐忑惴惴不安有點緊張的洛雲輝是想不到的。
“聽說你跟青蛇沐雲姬,原來是同學?”中年人一頓,緩緩的說道,聲音有些啞,但低沉而有力。
“回稟大人,卑職和她當年確實同在南荒書府求學。”
洛雲輝神色一凜,心裏倒是沒有想到司徒大人首先問的是這件事兒。
當然,估計也不會有領導專的在意,他的下屬二三十年以前的花色新聞,如果這個下屬到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的話。
人生本就如此艱難,你又何必拆穿,給我脆弱的小心髒再補上一刀。
“南荒書府?果然是天縱英才。怪不得可以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首座上的司徒空冷哼一聲。
那一爆,真的是驚天地,泣鬼神。
浩大的蘑菇雲造成的元力波動就連遠在南荒城的他都能夠有所覺察,真是細思極恐!
雖然爆炸發生在高空,但廬江林海片區以及附近的清源主峰基本上被衝擊波犁了一遍!那裏的大妖全部重傷在地,現在全都憋在窩裏不敢出門,數百名南荒巡邏隊員至今還在醫院裏躺著。
元力巡邏艇以及巨大的巡空艦基本上屬於報廢了不能再用!
清源山脈其餘片區的大妖以及更南邊的苗疆妖域也感覺到了異動,人心惶惶,紛紛發來報告質詢,還以為政府又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恐怖實驗!
就連廬江西岸的雲荒亞術一族都給這邊狂發元力報告,質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惡性事件如果沒有兩邊雲荒政府和南荒聯合警備司間的通氣和商榷,會給雙邊關係造成惡劣的影響!
那裏的天地元氣尤其是火元氣現在還處在真空的狀態,周圍的空間和時間都有坍縮和扭曲的痕跡,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恢複正常!
聽說沐雲姬並無惡意,隻是單純的想試一下大招!
你家的大招不要留著自己保命用的嗎?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使出來?我該怎麼評論你捉急的智商?!
“那劍徒葛洛斯?”司徒空疑惑道。
噯,大人今天這是怎麼了,淨提一些陳年舊事,往我的傷口上撒鹽!
洛雲輝心下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回稟大人,葛洛斯比我們高了幾個學年,也是南荒同門師兄,與沐雲姬結為夫婦。”
麵對這樣的事情,雖然過去幾十年,不再青春年少,但洛雲輝心下還是有一絲黯然。
“雲輝啊,你跟了我也幾十年了吧?”司徒空沉默了片刻,突然冒出了一句。
但久經官場的洛雲輝一下子聞到了那一絲莫名的味道,心頭暗呼不妙。
一般在劇本裏,這句話之後的才是重頭戲!
幹貨來了!
“回稟大人,卑職自南荒書府結業,一直在警備司。算算日子,到今年的冬天,卑職追隨大人正好滿二十年!”洛雲輝恭敬的說道。
“二十年啊!真是韶華易逝,白駒過隙。”司徒空輕輕的說道,語氣中也有了一絲感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