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的。”我忙不迭回應道,看著他淺笑吟吟的麵龐,隨口一問,“你怎麼會是船夫?”
“怎麼,不像麼?”
“你這種年紀,不應該有遠大報複之類的麼?就這麼甘心平平淡淡度過一生?”
不對啊,這語氣怎麼聽著這麼像一個正直垂暮之年的老者?!
少年聞言,手中的動作一滯。片刻,忽然輕笑道:“恕我直言,姑娘你,不也同樣是胸無大誌麼。”
微微抬眸,看著一片陰沉的天空:“沒辦法,家中貧苦,隻能靠這些來養家糊口了。隻不過近日出海的人是越來越少,一日都不能載幾人。”
要真是渡海,一兩日還到不了目的地吧?
“二位要去城西?”
他緩緩撐著木漿,身旁水流嘩嘩淌過,顧自說下去:“城西近日,並不太平。若兩位是打算去拜訪修仙門派,還是勸你們多處小心。”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目的?”
似是看透我心中的不解,他依舊淺笑著,緩緩道:“若是去城西,目的也唯有這一個了。”
“曾日,我也有幸拜訪過仙門,不過也僅是如此了。畢竟家中將一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除了起早貪黑去賣力賺錢養家糊口,也沒別的辦法了。
“想想,當初似乎有人說我天資聰穎。隻可惜,無論天資聰不聰穎,也沒什麼意義了。”
“二位去城西,是為拜訪誰?”少年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隻是在含笑的眸中,卻隱隱見得幾分酸澀。
我這是又多愁善感了?
“錦繁。”
“錦、錦繁麼?”他手中劃船的動作頓了頓,待水花濺到手上,才猛然回過神來,“二位若是去的時間不巧,怕是要白跑一趟。錦繁前輩很少會留在家中,多數時間還是在外雲遊四方。”
雲遊四方……嗯,那麼小一鎮子都能迷路。要真找著回去的路,怎麼說也得幾周幾月,也難怪一年半載全在外麵了。
“誒,所以你是真不怕撲空?”我碰了碰在一旁久久不語的某人,他望著天際的目光不曾收回,幾乎下意識道:“即使他不在,雲若寒的話也是要留啊。”
“為什麼?”
“因為……”他目光一滯,“我剛才說什麼了?”
噗!
看著他片刻茫然的神色,我險些沒繃住。忽然覺得,這家夥同之前那個單蠢的小屁孩,還是有幾分相似之處的?
“對了,你為什麼說城西近日不太平?”
“城西,修仙門派多,但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小門派罷了。一些弟子,就仗著自己所謂的‘仙法’,到處惹是生非。再說,那麼偏的一個地方,也很少有人管得到。”
起風了,深冬的寒風格外冷冽,更別說是在海上了。少年也不由縮了縮脖子,苦笑道:“原本人就不多,如今天公不作美,天氣一日比一日惡劣,更沒什麼人願意出海了。”
“哦,也算不上是海,頂多算是較寬的江流吧。這條路可隻有我認識,兩位若是很急的話,我盡量加快些速度。”
“沒、沒必要,”看著眼前這少年臉上舒心的笑,我心中竟蔓延起幾分苦澀。片刻,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