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時語塞。見她那副模樣,一時也顧不上反駁,訥訥道:“那,下湖去撿?這湖,理應不深吧?”
“你在說夢話麼?”她嗤笑一聲,“城西那麼濃重的怨氣,你莫非絲毫感受不到?就算這湖原先是澄清的,也幾乎深得望不見底。再說,你聞不到裏麵的惡臭麼?還是眼瞎看不見?這麼渾濁的血水,你下得去手?”
說著,腳邊忽然一癢。我下意識地低下頭,居然是一隻被開膛破肚的死老鼠。
僵著身子,直直滾落至那潭湖水之中。
“唔……!”我下意識的捂住嘴,胃裏陡然一陣翻江倒海。
這種亂世的既視感是什麼鬼!
“原先,真不該對你發火!”可兒稍稍伸出手,猶豫片刻,又怯怯地縮了回去。
“魔界的水也沒這麼髒啊……”看著眼前渾濁得湖水,她恨恨地咬著下唇,“現在怎麼辦啊……”
片刻默然,她才心灰意冷地站起身轉而看向我,蔚藍色的眸中黯淡無神:“你應該很好奇,我為什麼對這顆鈴鐺這麼珍視吧?”
聲音格外沉悶。
看著她與先前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截然相反的性子,我輕籲出一口氣,“沒事,我幫你撿。理應,不會落在太深的地方。”
“你到底圖什麼?純粹是為了幫我?”她話音一頓,不可置信地出聲,“還是爛好人、亦或是為了所謂的補償?”
“呃?”
--我說,這群人怎麼思想一個個都那麼消極。照我這種人,吹得天花亂墜,要真實行起來,分分鍾認慫。
“其實本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戴久了,難免有些不舍罷了。”
“沒事,這種事情做多了,也無所謂啊。”
湖水沁涼,指尖觸及水麵的那一刻,我陡然一機靈。
“你真要撿?!”可兒一把將我拉回,“感覺不到湖水中的怨氣麼?人與牲畜的屍骨基本可以填滿一整個湖底!你是想被怨氣吞噬的屍骨全無還是怎的?!到時候小哥哥又該為了你拚上性命了!”
可兒的眸中一片晶瑩,她卻緊咬著下唇,像是在極力克製一般。
“誰沒一兩個珍視的東西,你沒必要說,我也明白啊。”
就像雲若寒睹物思人的那把折扇、顧慕掛在腰間的香囊、藍芷憶隨身攜帶的那塊玉佩,興許旁人看起來一文不值,但在他們眼中,卻有著別樣的意義。
……咳,不過那玉佩,好像到現在都沒粘回去。
不對,畫風跑偏了!
“撲通--”
話音一落,她忽然置入一枚石子,冷聲道:“你倒是看看,還有沒有那石頭的影子!”
不是,你這扔的,就是湖水再清澈、光線再明亮,也根本看不見好麼!
--誰讓你對著湖心扔的!
“那你的鈴鐺?”
“估計,早就不複存在了吧。”可兒戲謔地一牽嘴角,“不管了,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錢,放你們這兒,估計一個銅板十幾個都嫌貴吧。”
“……啊?”我嘴角一抽,“你這麼快就緩過神來了?”
說好的珍視呢?!試問之前的鋪墊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