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尤為疲憊,似乎是體力不支,險些跌倒在我身上。
“喂,你真沒事麼?”我見狀急忙扶住他。
像是勉強支撐了許久,一碰到我的手,他便又是一個踉蹌。
身後的孩子體會不到,但似乎是見氣氛不對,也都紛紛沉默了。
未料,待緩過神 他卻露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有事沒事,看不出麼。我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孱弱,與其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省點體力走路。”
“這個時候還嘴硬。”
抬手撩開他散在額前的發絲,轉而對身旁的那些小孩子道:“剛才我語氣衝了些,抱歉。你們有水--能借我些麼。”
“水?有、有的。”站在一旁一直沉默著的一個小孩忽然怯聲道,舉起一隻水壺,“應、應該,還是夠大哥哥和大姐姐喝的。”
這孩子方才一直怯怯地縮在背後,如今才冒出身子來找點存在感。
“謝……”還未來得及伸手去接,那水壺便被之前那個帶頭扔石子的奪過。砸到銳利的石頭上,頓時四分五裂,水滲入幹裂的泥土,頃刻間不見蹤影。
“你還給他們水!也不想想是水害的我們村子不安寧的!”
“可是--也不能全怪他啊。至少那個大姐姐不是……而且人家都傷成那樣了,沒有理由不給吧!”
“裝可憐誰不會!還有,跟這種人在一起的,又能算是什麼好人!”
這孩子說的話怎麼這麼成熟呢,完全跟他年齡不成正比啊。
……不過,既然是生於亂世中的人,若是依舊不諳世事,估計也唯有死路一條吧。
他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緩緩道:“算是罪有應得麼,興許我真正的報應,還沒來到。”
“什麼?……”我愕然道,但腦中卻漸漸開始混沌起來。這才意識到之前被石頭砸出的傷口還未來得及止血,但頭疼伴隨著陣陣暈眩,我眼前竟也開始模糊起來。
這怎麼說來就來……好歹也給個反應時間啊!
眩暈感直上心頭,我禁不住雙腿一軟,不自覺地向身旁倒去。眼睛一睜一閉,眼前又是起初那個房間的窗沿。
回神。
“你愣在這兒幹什麼?”
身後傳來門被輕推開的聲音,我正有些失神,猛地被嚇了一跳。拍著心口,轉身心有餘悸道:“你們,能不能都不要這麼突然出聲啊,走路都不帶聲的麼?”
可兒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角,道:“那你想怎樣?是使勁兒踩著地板、一副要強行拆房子的陣仗,還是要一邊喊著自己的大名一邊大搖大擺地進屋?”
“……”
說得好有道理我無言以對……
“你待在小哥哥房間,想起了什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也--沒什麼。”我一時竟有些欲言又止,“曾經--發生過什麼?就是他受傷很重的……”
“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媽了。”可兒撇了撇嘴角,“受傷很重?很多次啊,不過具體同你一起受重傷,也就一兩次了。若不是看到你們倆被樹枝勾下的幾片碎布,估計早就死在樹林裏了。
“反正,就是見到小哥哥抱著昏迷的你坐在一棵枯樹之下,過了好幾日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