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在外人聽來確實不明所以,但既然是對自己舊友所說的,本也就不需別人知道。
“其實我比較好奇,三更半夜,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呃,散、散步?”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哪有這麼蹩腳的原因!然而少年聞言卻隻是淡淡一笑:“不願告訴我也無妨,畢竟自己的事也不需外人知曉。”
這話怎麼有點耳熟?
正出神間,餘光忽然瞥見站在一旁的枯木上的黑衣人。雖然看不清其麵容,但看胸前凸起的弧度,便可分辨出是個女子。
“喲,還挺熱鬧的麼。”
但女子的目標很顯然並非是我們倆,而是身旁那少年。
“你如今,是人還是鬼?”
女子跳下樹,側目在我們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旋即便回眸看向少年。她臉上幾乎全用黑布蒙著,唯獨露出一雙眼睛。
身上也是裹得極好的黑衣,不曾露出半分。不過這種打扮,我怎麼覺得有點像是小偷的裝束……
--所以,我們真的隻是來打個醬油順道看場戲的麼。要不要也先回避一下?
但看著看著身旁某人杵在原地一語不發,我也識趣地閉了嘴。
“……”片刻默然,“兩者皆非。”
“哦,那就是不人不鬼的怪物咯?”女子聞言嗤笑一聲,眸中盡是譏諷之色。
少年聞言也不曾反駁,隻是淡淡地看著她。後者卻是話鋒一轉道:“不過那又如何?誰又不是怪物呢。”
“隻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曾經摔下那麼深的懸崖,居然還活得好好的,身上連一處傷口都不曾有過。”
“……”
“你……”他眸光一閃,忽然一聲輕歎道,“算了,如今本也沒有再確認的必要了。你知道我今晚一定會來這兒?”
“你家好兄弟死的日子,倒是記得比我的生辰還清楚。”女子眸中劃過一絲自嘲,“況且,對他比對我倒是要更加上心的多啊。”
“……那是自然。”
他斂去眸中的感傷,語氣轉而變得漠然,仿佛是打算落井下石一般:“你又是我誰?你我二人的關係,不早就撇清了麼。既然如此,又為何要對你上心?”
女子聞言神情一動,眸中漸漸漾起薄怒:“那好,記住你如今說的話。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死乞白賴地纏著誰。”
少年禁不住咬了下唇,似乎是想喊住她:“野--”
但還未及名字喊出口,那女子便不見了身形。
“野陌……”
見狀,他忽然牽了牽嘴角,似是自嘲般地一笑,道:“果然,也不該有什麼妄想。話都說到這份上,還指望什麼。”
“你……”我話音一頓,不知怎的,先前一直想說的話卻忽然又說不出口了。
“怎麼?”他聞言轉過頭,我忙否認道:“沒、沒什麼,就是,剛才那女子……”
“她,同我曾經是戀人。隻不過早就背道而馳、分道揚鑣罷了。”
“那--”
“你就別再多問了,倒是收收你那好奇心。”程凝墨一把扯住我的後領,低聲道,“你跟他很熟麼?別人又有什麼義務告訴你。”
語氣中帶著些許薄怒,我聞言微怔,餘光不經意瞥見那少年,他看著我們二人的眸中,竟也有著幾分難以捉摸的神色。
那剛才他們二人的話我們不也聽了全過程麼……
其實他說得一番話不無道理,剛才確實是一時禁不住多問。但如今,確實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問--
“那,你叫什麼名字?”總覺得,以後還會同他再見麵。總不能一直“誒誒誒”的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