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從那家夥嘴裏套出點東西來,不料倒頭來自己竟被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給說愣了。白亦珣抬手掩麵,為方才自己的失態感到懊惱。
“不過,你方才拉門做什麼,難道有意外出?”
“我先前見你離開,知道是師兄叫你做的。怕你有危險,所以我自作主張,本是想跟著你的,不料你根本沒離開。現在想來是我多慮了。”
“你小子會說話了啊。”
“叫師兄。”程凝墨頓時抬高下巴,白亦珣見狀聳了聳肩,不作回應,隻別過臉掩麵輕笑。心道方才這家夥還像個木頭一樣,怎麼一晃就變了個模樣。
“師兄師兄,我不是覺得這麼叫很是見外麼。”
“會、會見外麼。那就、那就別這麼喊了。”
白亦珣再次輕笑,也許真被那小子說中了。可惜她還沒摸清那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是最初同他偷跑出去,還是上次在那林中遇險時……
“亦珣——”
“嗯?”
程凝墨將她輕輕推到自己身後,道:“我先出去一下。”
“不是,你出去做什麼?”
他不作聲,隻兀自將衣襟理了理,然後又抬指輕觸腰間的玉佩以求心安。
“雲若寒又讓你做什麼了?”
“誒!……”
白亦珣有些失神地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心下有些惘然。雖知自己沒那權利將其一切問清,可為什麼還是覺得心中梗得難受。
他定是有事瞞著自己啊。
她轉身跨過門檻,將大門旋即合上。入春了,仙雲內植著的垂柳也吐了新枝,枝條垂落在清澈見底的湖水中,
近日又聽門派中人傳出,哪方門派盛邀天下仙門中人前去赴宴。仙雲要派她和雲若寒去……
可為什麼不是程凝墨。
且說方才那不曾搭理亦珣如今忙著後悔的少年。獨身踱步在密林中,目光在透過枝葉投落的影間遊移。他身形倏然一滯,趔趄地向前幾步之後便再撐不住,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抬手扣上心口,緊揪著胸前的衣服。
“怎麼回事……!”
氣息在體內運行得尚且順暢,怎麼心髒忽然無厘頭地絞痛起來。仿佛被人攫緊一般,疼痛根本無以緩解。
時值此刻,草叢中窸窸窣窣有些騷動。
“……”
少年臉上露出平素從來沒有過的沉靜。崎嶇的小路上平時無人走動,聽說時常有野獸出現,落單又恰巧迷路的人,最容易命喪於此。
他從腰間扯下那塊玉佩,將其貼在自己心口以求得一絲心安。不知從何時起佩上的,他自己也忘了,隻道是個很重要的人落在了自己手中,讓自己替她保存。
“喂。”
背上忽然被輕拍。他下意識的轉過頭,身後那女孩的視線剛好同其齊平,睜著藍得近乎透明的眼睛,正歪頭看著他。
“你不舒服麼。”
女孩身後白白的一團掃著地麵,頭上兩隻尖角
——是妖。
“狐狸麼。”
聞言,這女孩臉色驟然變黑。一把抓住他的頭發,緊緊揪著不放:“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狐狸和狼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