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寬袖迎風飄起,如擷浮雲般飄渺。
轉眼,在前帶路的兩名弟子已刺破雲層,朝陸地飛近,滿腹惆悵的白亦珣毫無察覺,幸得雲若寒拉了她一把,才回了神。
與此同時,她已經感受到了來自隔壁師兄的重重寒意……
數年前,在白亦珣方入仙雲門時,偶爾從師傅口中幾句事關紗凋的話。當初甚至還想象著,紗凋既被師傅師兄稱為仙境,那必定是雲霧繚繞時隱時現浮在半空中的島嶼,不曾想過,同仙雲並無多少差別,不過是更為隱蔽罷了。
入門是一片偌大的空地,在視野之內,甚至望不見任何一座房屋的影子。相比之下,仙雲那片專為弟子集會的場地簡直就是片小小的院落。如此龐大規模的門派,居然會鮮有人知曉。周圍風景更是幽靜雅致,雖然同仙雲一樣都是人為製造,但相比之下,此處的恢宏之感頓顯。
先前那名沉默寡言少年收劍回鞘,再次開口:“多謝二位到訪,在下且先帶領二位前去住所。”
“為何紗凋從不在眾仙門之中露麵?”
那弟子腳步一滯,隨後繼續抬步向前行走:“紗凋原先代代掌門都不喜歡張揚,門派設有特殊屏障,常人是發現不了的。不過,這次新上任的掌門卻一反既往,竟將幾方有聲望的門派盡數請來相會。至於其用意,我們也不得而知了。”
“靈沄也在內?”
“不錯。”
雲若寒此時刻意留意了師妹的神態。
少年止步於長廊轉角處:“二位先作歇息,屆時會有弟子來此通知。此間可在紗凋遊覽一番,待其餘門派的弟子全都到齊了,尚可再進行盛會。”
這門派為他們準備得倒是十分齊全,隻是在這偌大的屋子,略顯空曠與寂靜了。
白亦珣佇立在走廊中,仰首遠眺,紗凋所處位置環山繞水,規模大過仙雲,景致自也更為秀麗。視線越過層層屋簷,見遠處那山脈的輪廓連綿不絕,在淺色的澄空潑上大片靛藍的色塊。
說來也怪,時值此刻,她腦中浮現的竟全是程凝墨的身影。
鋪開信紙,她在硯台中緩緩磨著墨,一股特殊的墨香鑽入自己的鼻翼,幾隻長短各不一的毛筆掛在筆架上,陽光透過窗框,投在檀木桌上。
她提起筆杆,墨色在筆尖凝聚,平素行事果斷的白亦珣,如今處處顯露出了猶豫與躊躇。她提筆落筆又提筆,卻遲遲落不到那信紙上。毛筆吸足了墨,但一旁的紙仍是空無一字。白亦珣隻覺心底那最柔軟的那處隱隱作痛,忽而鼻尖一酸,她便將毛筆架在硯台上,又將那隻字未寫的信紙撕了個粉碎。
“……”
微風掠過,吹起鬢邊的青絲。
(程凝墨黑化程度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