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老太爺慘死泰山之巔，華夏武林為之震動，我這老太婆也不過為他守了三靈，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滿是疲憊揉了揉泛紅的眼睛，搖了搖頭，“你們真以為，我多在乎這場比武的輸贏？我隻是，心疼趙家那崽子……”
“這……”頃刻，聽竹與依琴對視一眼，滿臉疑惑。
“那兔崽子，我看著他從長大！記得那子，還在繈褓的時候，我這老太婆每次一抱他，他就在我身上撒尿，然後就衝我咯咯地笑！”短暫沉默，老祖宗又一聲輕歎，“能把老太婆氣個半死，可偏偏又招人喜歡！”
“兩三歲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老喜歡往我麵前蹦躂，坐在我腿上，看我打麻將！我每次訓斥虎威和插秧他們的時候，他就呀呀地跟著學，還學得像模像樣，弄得插秧他們麵紅耳赤！”
“再大些，這崽子就更調皮了！帶著一幫屁孩，在村裏折騰得雞飛狗跳，下河摸魚爬樹掏鳥窩，可每次摔得鼻青臉腫，就喜歡跑我麵前來哭訴，還撒嬌，讓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再後來，倒是往我這老太婆跟前，跑得少了些！可每次從外麵回來，或者逢年過節，村裏這麼多年輕，就數他每次來給我磕頭請安，跑得最積極！”
“而如今，這崽子終於長大了，有了運籌帷幄的手段謀略，有了為喜歡的女孩拚死一戰的膽魄，也已經成了太華山下頂立地的男兒！”
“滅‘紅蠍子盟’，血洗唐門執掌大權，擊退斷刀流守住蘇家產業，擊殺陸東山匡扶青城派正統，哪一樣，不是驚地泣鬼神？”
“可在我這老太婆眼裏，他始終還是昔日，那個穿開襠褲掛鼻涕蟲滿身泥巴的頑劣兒……”
兩個丫頭再沒話，認真聽著。
“今晚這一戰，他已經被逼上絕路，別無選擇！”半晌，老太太才又怏怏呢喃道，可聲音更加艱澀，“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如果退縮了，不僅再別想娶到傾城丫頭，趙家的百年聲譽威望，也將毀於一旦！”
“可是為何，我宋家這麼多人，一個個都老糊塗了，非得如此逼他？”
一時間，情緒有些激動起來，“難道他們就看不透，這一戰，如果他贏了，我們宋家根本無關輕重？至少，我這老太婆絕不相信，即便傾城丫頭嫁入趙家，那崽子就會如此沒良心，從此牽製宋家的發展！就會讓宋家，從此看他趙家臉色行事！”
“他們，終究把宋家這莫須有的虛名，看得太重了！”
“可如果他輸了，他這一輩子，就徹底毀了！”
不知不覺，渾濁的眼眶有些濕潤，“這一戰，他已經賭上了所有，他輸不起……”
一時間，佛堂又變得沉寂。
聽竹與依琴兩個丫頭，也再沒話。
許久，老太太又一絲苦笑，卻終於咬了咬牙，“走吧，扶我到演武場！”
“我這老太婆，雖然多少年不再管家族事務。可今晚，老身倒要去看看，他們能鬧出多大的動靜來，他們到底要將那崽子，逼到怎樣的絕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