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鶴笑道:“去年的大紅袍主子就沒舍得吃,如今都還有差不多一斤,湊巧今年進貢的大紅袍,一共是兩斤,皇上自己留了一斤,還有一斤就給了主子和王爺,偏王爺知道主子喜歡喝茶,因此那半斤也給主子了,所以主子你快喝罷,不喝藏了,明年又有。”
黛玉笑了起來:“沒見你說成這樣的,那陳年的大紅袍也是好了,明兒送一些給人喝就是了。”主仆兩人就這樣說話,好似這裏竟然他們的府邸,這樣的氣氛反而讓寶釵更加的不適應,她不知道這黛玉接下來會如何做,因此隻有默默在一旁聽她們主仆對話,但是隻這對話中,讓她即羨慕又嫉妒,想不到這黛玉竟然這樣受寵,這世間誰不知道大紅袍的尊貴,一年進貢也就兩三斤,今年聽說因為天氣問題,結果也就兩斤進貢的大紅袍,但是如今,康熙竟然給了黛玉半斤,這不說,胤禛又疼愛黛玉,連帶自己的半斤也給黛玉,想到這裏,她的心就更加的如螞蟻在咬,憑什麼自己如今落魄至此,而她卻能安然的生活的這樣幸福。
寶釵的憤懣是那樣的深,但是她卻隻能悶在心中,什麼都不能發泄,隻是越這樣藏了,這心就越難過,即便她處處小心不讓人發現自己的異樣,但是眼神是不會說謊的,她充滿憤怒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黛玉自然看見了她嫉妒的眼神,她微微一笑,這就是她要看見的,她倒想看看這寶釵能忍到什麼程度,原來這番對話正是黛玉跟紅鶴商量好了,當然大紅袍的確是康熙給了她半斤,胤禛又將自己的半斤也給了她,隻是她素來低調,沒人知道,如今她偏說給這寶釵聽,就是想看看這寶釵能忍到什麼程度。
寶釵左手的指甲已經深深陷進了自己的肉中,但是她並不覺得疼,隻是心中憋悶的慌。
黛玉已然悠然的喝了一回,然後才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對紅鶴道:“紅鶴,可見你少分寸了,怎麼就沒有給寶姑娘的茶。”
紅鶴歎了口氣:“主子說的是,隻是主子也知道,我們隻侍候主子的,這茶葉又是給主子的,因此倒沒多餘的茶給寶姑娘喝。”
寶釵聽了忙道:“多謝福晉好意,賤妾就不用這茶了。”
黛玉聽了,隻一副淡然:“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紅鶴也忒小氣了,正經的給寶姑娘上來一杯茶。”
紅鶴聽了似乎有點心不甘的樣子,不過還是無奈答應一聲,然後下去倒茶了,很快一杯茶上來,紅鶴放在了寶釵旁邊,黛玉隻道:“寶姑娘請用。”
寶釵微微施禮,然後雙手捧起了輕輕喝了一口,滿嘴茶香,果然好茶,想想自己有多少年沒喝到這樣的茶了,似乎自從進了辛者庫就再也沒有享福的時候了,即使在八貝勒府中,自己看似吃好的,有了翻身的機會,但是哪裏就有這樣的好茶了,如今再度喝到,還真有點百感交集了。
黛玉看著寶釵,看著她臉上的變化,然後突然輕聲道:“寶姑娘,這茶如何?”
寶釵忙收斂心神:“好茶。”
黛玉笑了笑:“是啊,好茶啊,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寶釵有點不明白黛玉的意思。
黛玉笑道:“可惜寶姑娘隻能喝著一次茶,以後還不定有沒有機會喝了呢。”
寶釵一窒,臉上露出一絲強笑:“賤妾倒不明白福晉的意思了?”
黛玉再度輕輕品茗,然後緩緩開口:“寶姑娘這般聰慧的人竟然會不明白嗎,可能是寶姑娘的記性不好了,既然如此,那孤來提醒提醒寶姑娘也好。”
寶釵有點勉強的看著黛玉:“福晉這話的的意思賤妾還是不懂。”
黛玉道:“弘暉中毒,孤很生氣,那回疆再大的膽子,再怎麼恨當今大清皇帝,可也不敢在哈密瓜中下毒,因為他們知道,若真下毒,那麼害的就是回疆全族人的性命,到時候,就算他們阿拉真神現世,也是救不得他們,所以他們不會下毒,何況這個毒是罕見的昆莽金蛇之毒,可偏偏解藥明明好求卻苛求,這看起來似乎給了人希望,其實等於在挑戰人的極限,因為人在極大的希望下得到的卻是失望,明明容易得卻又得不到,這樣的痛苦好似冰和火在體內交織,這樣的情況下,如何能不讓人痛苦,甚至有可能會發瘋。”
說到這裏,黛玉看了一眼寶釵:“隻是這個下毒人忘記了一點,弘暉是孤的兒子,是孤身上的肉,孤怎麼會讓自己的孩子有事情,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至少孤還是就回了孤的孩子,但是即便如此,孤真的很生氣。”黛玉露出意思笑容,隻這笑容卻不曾到達她的眼底:“孤怎麼會放過了那個害孤兒子的人。”
寶釵心中一顫,她不會知道了什麼吧,但是臉上卻不敢有所表示,隻是道:“那凶手抓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