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輕人更加無情的踢在他的獨腿上,然後,他又被無情的踢到。
可是老兵還是掙紮著,還是要站起來。
他神色溫和的如同山崖巔峰的曇花,眼神冰涼的如同琥珀色的天空,夕陽照耀出深處的淚光,他卻咬著牙齒,不停的掙紮,不停的站起!
無怨無悔的掙紮,漠然承受屈辱,但他的目的,隻是想要站起來!
但現實是那麼殘酷。
殘缺的身軀,如同古老而受傷的城牆。
默默哀傷,沉澱,安詳……
平穩的臥在地平線上。
卻沒有人體會那種輝煌壯麗之後的悲涼!
李長生忽然哭了,眼淚如同老人的眼睛,也變成天空的琥珀色。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手臂可以動了,雙拳死死的攥著,他似乎也要掙紮起來,莫名的哀傷想要宣泄,無名的怒火,想要綻放!然後燃燒成夕陽!
即便輝煌之後是悲涼,燦爛之後是冰冷,但那又如何,他忽然有種感動。
“大誌師兄,我以後要去當兵!”
他的心裏燃放起無數座火山,可聲音卻平靜冰冷,如同刮過冰原,無聲無息的冷風。
“為什麼?”
大誌不解,他也看到了受苦的老兵,所以遠遠的一聲咆哮:“滾!”
那個欺負老兵的年輕人,立刻落荒而逃。
“因為,他讓我想要去當兵。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不停的倒下,不停的掙紮站起,我覺得……我和他很像。其實我也說不明白。”李長生眼睛紅紅,忍住淚水,忽然平淡的一笑。
“貧窮,殘疾,孤老……並不會阻止他站起來的意誌?應該是這樣吧?看來師弟你被感動了。”
大誌不比李長生聰明,可他更善於表達,因為他是男人,而李長生隻是男孩。
搖了搖頭,大誌神色溫和的笑道:“當兵也好,我的父親,哥哥,都是戰死在外麵的,所以我也會在某一天離開學院。如果你要當兵,我就和你一起。咱倆也有個伴。”
“嗯。”
大誌的話,讓李長生心裏有溫暖起來,默默的點點頭,在經過老人身邊的時候,大誌給老人塞了三個地靈幣,然後師兄弟安靜的離開。
沒多久,就找到了一個客棧。在小二的熱情迎接下,兩人就住了進去。
“師弟,你好好休息,師兄我先去把寒鐵和玄冰蛇賣掉,然後看看市麵上有沒有可以吞噬法劍的小鼎……”
細致的如同女人一般,大誌把李長生平穩的放在床上,又喂李長生吃了一些東西,照顧妥當之後,才準備離開。
“師兄要買小鼎?難道是要冒充我的神農鼎?”
李長生驚訝的問道,他很聰明,已經明白了大誌師兄的用意。找個和神農鼎相似的小鼎,等李清雅他們調查的時候,就把那個也可以吞噬法劍的小鼎送上去,從而蒙混過關。
“如果我有足夠的實力,一定幹了李清雅!可現在,沒有辦法,隻能故弄玄虛了。”
大誌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粗糙的冷笑道。
“我覺得可行,用一個功能差不多的小鼎,糊弄他們一下。”
李長生不知道“幹”是什麼意思,以為是大誌想要殺李清雅,所以立刻搖頭道:“師兄不要衝動,你不是她的對手。”
“好吧,我不會衝動的,等我實力夠了,一定幹她!”
大誌搖了搖頭,又仔細交待了小二一番,讓其好好照顧李長生,然後就出門而去。
師兄離開,李長生心裏並未平靜,腦海之中,始終翻騰著老兵被欺負的畫麵。
一直折騰了兩個時辰,傷後的精神意誌實在支撐不住了,才渾渾噩噩的睡過去。可是他剛剛睡著,感覺懷裏的芥子袋動了一下,以為遇到了小偷,他受驚醒來。
睜眼看去,卻是沒有小偷,整個房間,除了他就沒有第二個人了。勉強抬起手臂,摸索了許久,才把芥子袋拿出來,然後精神立刻探查進去。
這一看,他忍不住一愣!
神農鼎在芥子袋的空間之中,不停的顫抖著!然後沒過多久,有數不清色彩繽紛的粉末,從神農鼎裏麵噴了出來!
李長生徹底被震驚了,憑借感應,那些粉末之中,都蘊含法劍的氣息。
那是紅袍男子,以及六個師兄的法劍氣息!
七柄法劍,居然被粉碎了,化成粉末,被神農鼎噴了出來?
李長生心裏頓時就流血了!這可是七柄法劍啊!拿去賣掉,再湊一些地靈幣,絕對能給林青墓添置一件寶器!可現在,全都變成粉末,失去了原本的價值。
這對於窮慣了的土包子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雙拳忽然握緊,眼睛紅紅,如同麵對不共戴天的仇敵,死死鎖定神農鼎,厲聲咆哮道:“住手!你給我住手!靠!那是我的法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