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獨孤身上的氣勢,依然十分恐怖,身外的雨霧驟然全部化成了白氣,靈力距離他身體三尺之外,就形成劇烈的摩擦和爆炸。李長生不禁想到極其可怕的兩個字。
靈爆!
很多修士,在拚命之際,喜歡直接引爆自己的靈力,如此以來,雖然自己會身受重傷,但可以拉上高出一個境界的對手陪葬。
可是獨孤就特別恐怖了,吞了搏命黑蛇丹,身體各方麵都被數十倍的臨時強化,根本不怕“靈爆”的反噬。所以他那似乎有些難以掌控的靈力,一直處在燃燒和爆炸的狀態之中,也始終是拚命的狀態。
但就在他準備朝著慕容月再次出擊的時候,麵色驟然一緊,他陡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突然有了一絲異樣的震動。
而且這異樣的震動,竟然是來自他的腳下,來自地下的泥濘之中。
陡然,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的獨孤,想到了某種可能,立刻抬腳,似是一腳要踏裂這整條泥濘的官道。然而卻已經晚了,一條極其微弱的劍光從和著血水的稀泥中射出,繞過了他的一腳,然後驟然加速,在空中發出驚人的嘯音,“噗”的一聲輕響,這條劍光割斷了他右側脖子上所有突出的黑色血脈,飛射上天,懸浮在他的頭頂上空。
獨孤神色驚恐的捂住了脖子,黑色的鮮血卻是依舊如同箭矢一般從他的指尖射出。
居然是宣離出手了。
他瞪著眼睛,直到此時才看清楚,那名先前和他對擊一掌,不分上下的蒙麵少女,不知何時卻是已經離開了她原本守護的李長生,站在慕容月的身後,安靜的麵對著他頭頂上空的飛劍。
那一柄飛劍是一柄湛藍色的飛劍,通體散發著強大的水光,沒有劍柄,也沒有開刃,整個的就似乎隻有劍身。而在那劍身之中,還有一條古老的裂紋,因為裂紋兩邊,有兩排斷裂的,他根本不認識的古樸字跡。
李長生也是神色震驚的望著宣離的飛劍,他也見過不少飛劍,可是和他印象中的正者中劍一般,沒有劍柄,沒有開刃的飛劍,卻是第一次見到。並且那飛劍,蘊含堂堂正正的水氣,又有一股他很熟悉的,古樸悠遠的味道。
“怎麼可能!”
獨孤從半空跌落,緩緩跪倒在了自己砸出的大坑之中,蓄積在坑中的雨水淹沒到了他的腰腹。
他看著帶鬥笠蒙麵紗,嬌軀還有些稚氣未脫卻是根本無視他拚命手段的宣離少女,眼中全是迷茫和不能理解:“怎麼可能……你隻有十五歲,還是十六歲,怎麼可能禦使飛劍超過數百步,並且讓飛劍遁地而行,予以偷襲?你怎麼可能擁有玄靈境極高境界的手段!用劍如此精準!”
李長生也震撼的默默點頭,獨孤的困惑,也是他的疑惑。雖然宣離有海王星血脈,可以和靈力境高手對戰。但是,駕馭飛劍卻是沒有捷徑可走,血脈的力量,並不能幫她駕馭飛劍。若非如此,龔如鑫方才擊刺獨孤,為何會失了準頭?龔如鑫也有血脈力量……
但因為地靈境的局限,使得龔如鑫無法調整準頭。所以射偏了,也就偏了。可是宣離駕馭飛劍,則十分精準。準確的讓飛劍遁地,準確的瞅準獨孤的位置,準確的衝天而起,又精準的抹斷他的動脈。
“因為這是殘破的道器,也是我前世的本命法寶,名為失落之劍……與我的血脈,乃天生一對。控製它,就如同控製我的手,它穿行於地底,我的眼,便是它的眼。我的心,便是它的心,我想讓它刺那兒,它就跟著我的心走。”
宣離緩緩扶著慕容月,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聲音依舊如往日一般,充滿平靜和高尚的味道。
獨孤深吸了口氣,眯著眼望著宣離。
或許是因為知道徒勞,他放開了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黑色的鮮血更加肆無忌憚的從他脖子上噴湧出來。似乎看著源源不斷湧出的黑色鮮血,宣離又很是認真的道:“你別看我小,我的天才,不是你能想象的。”
“天才?”
獨孤驟然無聲,先是失魂落魄,而後滿懷悵然和苦笑的俯身跌倒在身下充滿渾濁泥水的大坑之中,一時淹沒,再無蹤跡。
那安靜立於雨中的馬車,忽然被斬破。屬於法寶的馬車,一下子破裂,其中蘊含的數十道法陣,同時崩滅,恐怖的爆炸聲,嚇得李長生一下子跳起來。
驚駭的看過去,隻見,似乎是剛才在說話之間,宣離的殘破道器飛劍,就又飛到了馬車上空,斬破了那馬車。安靜的懸浮著。
古樸的劍,散發著大海一般澎湃的光芒,直接瞄準跌落在泥水之中,不停咳嗽吐血的莫少離的頭顱。
“莫少離,你記住,今天廢掉你修為的,乃是我前世的本命法寶。失落之劍!你知道什麼是天才嗎?我才是天才,李長生才是天才,我們這裏所有人,都是天才。唯獨你不是……你什麼都不是,可笑還一直企圖用你的小小計謀,算計我們?”
宣離依然站在遠處,一動不動,那失落之劍,似乎就是第二個她,擁有生命一般。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澎湃的劍氣,如怒潮一般湧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