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手撐著餐桌,湊過去:“怎麼樣?”
三分好奇,七分期待,他穿著阮江西那條印花是一條貴賓的圍裙,就那樣盯著阮江西,神情與宋胖每天給阮江西叼拖鞋給她換時的神情,如出一轍。
阮江西說:“很好喝。”表情,完全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說完,繼續喝了第三口第四口。
宋辭湊到阮江西的碗前麵,對著那一碗看上去清湯寡水的東西審視了很久:“我嚐嚐。”他微微張嘴,示意阮江西喂他。
她下意識搖頭了:“不要。”伸手,抱住碗,阮江西言辭堅決,“這都是我的。”
如此護食,如此強勢,不像平時的她。
宋辭看著她:“那你再喝一口。”
阮江西乖乖再喝了一口,表情,很自然,看不出異常。
宋辭又說:“再喝一口。”
阮江西喝了一大口,還未來得及吞咽,宋辭欺身而下,含住了她的唇,阮江西本能地驚呼,宋辭舌尖便探了進去,水乳交融,他嚐到了,一股鹹到發麻的味道。
宋辭舔了舔阮江西的唇畔,然後喝了一口清水,再次附身截住阮江西的唇舌,將水渡到她嘴裏,阮江西乖乖張嘴,吞咽著,她確實有點渴。
反複了幾次之後,宋辭放開她:“我給你重做。”
說完,宋辭將那晚湯倒到了宋胖吃飯的碟子裏,轉身便去了廚房。
在陽台曬太陽的宋胖少眼珠一亮,撒腿就狂奔過去,看了一眼碟子裏的湯湯水水,然後嗅了嗅,又舔了舔,舔完,抖了抖毛,齜牙咧嘴,然後嫌棄地看了一眼碟子,甩頭就去了陽台。
嗬嗬,連宋胖少都嫌棄宋大少的湯了。
阮江西對宋辭的固執有些不知所措,跟著去了廚房,可是宋辭卻隻讓她站在門口看。
這次宋辭定了一個小時又十分鍾,再加了五分鍾,然後拿著菜譜,抱著阮江西,窩在沙發上等。
所幸,今天周末不用上班,所幸十點就開始燉湯。
一個小時又十五分鍾之後,這次宋辭沒有讓阮江西先嚐,而是自己先抿了一小口,然後臉沉了沉,扔了勺子,對阮江西說:“我讓秦江送午飯過來。”又道,“還有湯,”
阮江西點頭,笑著:“好。”
顯然,宋辭的冬瓜燉排骨又宣告失敗了。
宋辭呐,果然沒有做飯的天分。他卻指著那本家常煲湯一百道說:“這個有問題。”
菜譜沒有問題,隻是宋辭看不懂七分火候到底怎樣才算七分。
阮江西點頭,不否決他。
宋辭又指砂鍋:“這個也有問題。”
鍋也沒有問題,隻不過宋辭不知道適當水是多少。
“嗯。”阮江西笑,附和點頭。
“還有這個。”最後宋辭指著廚房櫃子上的電子秤。
這個電子秤是宋辭用來稱鹽的,電子秤大概也是沒問題的,可能是宋辭將少許鹽判斷成是五克有點決策失誤。
阮江西回答:“是,這個秤不準。”
宋辭這才滿意了,牽著阮江西去客廳等秦江送飯過來。阮江西低著頭,一直在笑。
宋辭眯了眯墨黑色的眸,追著阮江西的眼看過去:“你笑我?”
阮江西立刻斂了笑,很正經的表情:“沒有。”
宋辭看著她,顯然不信,然後將茶幾下麵的一堆‘有問題’的菜譜扔進垃圾桶,回過頭來就扣著阮江西的脖子,用力地吻她,她的女人分明在笑話他!
許久才放過她,阮江西靠著宋辭重重地喘息,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她的嘴角,氣息傾灑在她臉上,熱熱的,宋辭輕喃了一句:“我不會燉湯,”
阮江西睜著水盈盈的眸看他。
他輕聲問:“你會不會嫌棄我?”語氣十分懊惱,又有些擔憂。
宋辭到底是有多怕阮江西嫌棄他,時時刻刻雞毛蒜皮的事,他都小心翼翼著。大概,太情深,所以,不安。
阮江西回答認真,甚至有點嚴肅:“不會。”
宋辭這才揚起嘴角:“你當然不能嫌棄我,除了做飯,我什麼都會。”宋辭著重補充,“最會賺錢。”
的確,事實如此,宋辭的商業手腕,無人能望其項背。用特助秦江的話來說:宋老板什麼都會,除了做飯,宋老板什麼都不怕,除了阮江西。
可謂一物降一物,人啊,總要為了另一個人服軟認輸。
阮江西非常體貼,便安慰他:“你不用擔心,我喜歡你,和你會做什麼並沒有什麼關聯。”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平平淡淡的語氣,直接便消散了宋辭眸底所有因為冬瓜排骨湯留下的陰翳,深墨色的瞳孔,徐徐光亮,溫柔得好看。宋辭抓過阮江西的手輕輕摩挲,說:“菜譜有問題,你教我做。”
阮江西笑著應:“好。”
半個小時後,秦江送飯來了,心裏不是沒有怨言的,宋辭大人扔了一堆工作給他也就算了,連這種跑腿的活兒也讓他做,真當他是萬能的啊。
看了一眼狼藉的廚房,秦江就明白是咋回事了,不吭聲,絕口不提宋老板的痛處,將酒店打包過來的午餐擺放好。
宋辭一邊給阮江西盛湯,一邊說:“再去買幾本菜譜。”
還不死心?宋老板果然有非人毅力,秦江佩服:“宋少,要什麼樣的?”炒菜?蒸菜?燉菜?嗯,秦江記得老板娘口味偏淡。
宋辭又給阮江西夾了一塊清蒸魚:“要質量最好的。”
“……”
感情宋大少菜做不好,怪菜譜咯。秦江不說話,宋老板說什麼就是什麼咯,然後就安靜地聽著宋老板挑剔五星級酒店的手藝。
宋辭說:“這個湯也不怎麼樣。”
這完全是詬病!這個湯可是錫南國際酒店的招牌,口碑非常之好。
宋辭還說:“以後我做得會更好喝。”
想比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宋少大人要專注於烹飪事業了。
宋辭又對阮江西說:“到時候我給你做。”
“好。”
這話,也就老板娘相信。
飯後,秦江等在書房,有幾份文件需要宋辭簽字,等到宋辭把阮江西哄睡了之後,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
“宋少,跟林氏合作的那個案子——”
宋辭不關心,打斷:“查到了什麼?”
算了,工作哪裏比得上老板娘重要。
秦江表情立馬嚴肅:“隻查到阮小姐極有可能是十五年前車禍去世的葉家小姐,至於當年發生了什麼,暫時還沒有查到,葉家,顧家,甚至還有宋家,都在掩蓋當年的事。”秦江心驚,本以為隻是一場美人心計,不想,居然掩蓋了這樣一段前塵過往,宋家,葉家,似乎都曾參與,當年之事,必然不會簡單,至於那場車禍,是天災,還是人禍……秦江不敢想象,若是人禍,必定要血雨腥風地卷土重來,因為,那個人是阮江西,是宋辭的女人。
宋辭凝眸,眼底,一片沐了寒的墨色,久久,緊抿的薄唇輕啟:“繼續查。”
秦江頷首,又道:“不過有一件事應該沒錯,那就是阮小姐十五年前就認識你。”
宋辭並未否認。
秦江繼續大膽地揣測:“我覺得很有可能阮小姐那時候就看上你了。”
宋辭冷著的凝眸,終於有了些柔色。
秦江這才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可算能吞回肚子裏。過了好半響,待到宋辭看完合同,抬頭:“把Vins的廣告截下來。”
據秦江是所知,Vins的廣告代言人剛剛內定了葉家那對母女,宋老板此番強取豪奪的話,秦江不做他想:“老板娘有興趣?”
“她想拍就投資。”
也就是說,搶人廣告這種行徑並非老板娘之意,也是,可不是誰都像宋老板這麼不給人活路。秦江就問了:“那要不想呢?”
宋辭一張冷臉,麵無表情:“別人也別想了。”
好吧,得罪阮江西者,斬草除根不得善終。
出了阮江西家門,秦江就撥了Vins的駐華經理的內線,幫老板娘搶……哦,不,是幫老板娘謀取代言。
“林總啊,是我,秦特助。”
對方很客氣,顯然是唯錫南國際馬首是瞻。
秦江笑成了一朵菊花:“哦,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們宋少家的女人看上你們Vins的廣告了。”
不到五秒,那邊就爽快地拍胸脯保證,說什麼全憑宋少意思、老板娘正合適、合作相當愉快之類的話,最後,又問到錫南國際最近的投資案如何如何。
顯然,錫南國際這塊肥肉,誰不想聞上兩下。
秦江很和善:“放心,隻要我們老板娘高興了,投資都不是事兒。”
陸千羊接到Vins的電話很詫異,知道了這是宋辭大人的手筆也很詫異,不過最詫異的是電話裏阮江西的回應,她說:“以後我們可以早一點下手。”
陸千羊一懵:“下手什麼?”怎麼聽著這麼血腥呢?
阮江西雲淡風輕:“搶葉以萱和蘇鳳於的代言。”停頓了一秒,補充,“還有劇本。”
陸千羊目瞪口呆!為什麼她家藝人可以把這等打家劫舍之事說得這麼理所應當呢?她家藝人分明不是這麼粗暴無理的人,陸千羊深思一番,有點遲疑地問:“你和葉家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然,依照阮江西這麼好的教養與氣度沒理由這麼與人為惡。
阮江西回:“是,所以,我要一點一點報複回來。”
坦蕩,平靜,毫無波瀾,隻是阮江西的態度,似乎早有預謀。
深仇大恨啊……陸千羊深思了。然後,第二天她趁熱打鐵去了Vins,就有了下麵一係列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