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西拂開頭發,對著鏡子看了看,然後笑了,說:“宋辭故意的。”
好任性啊!一個兩個都好任性!直播發布會居然來一段現場花式勁爆私密級秀恩愛,要不要這麼肆無忌憚?
陸千羊表示:“我竟無言以對了。”隻得感歎,“江西,你太慣著你家男人了。”
阮江西並沒有反省的覺悟,反複拂著脖子上的痕跡,似乎很滿意,嘴角揚起彎彎的弧度,說:“我有些累,你和導演說一下,下午的宣傳我不出席。”
陸千羊不滿地控訴:“你又曠工!”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肯定是宋辭不放人。
阮江西笑而不語。
陸千羊躺了一會兒屍,起身:“我就跟導演說,這不怪你,這都是你家宋大人的意思。”陸千羊唉聲歎氣地走出了阮江西的休息室。
大概昨夜的酒後反應還沒完全消去,頭有些隱隱作痛,阮江西揉揉眉心,閉目養神。
門被推開,阮江西睜開眼:“你有什麼事?”
製片人溫林站在門口:“發布會很無聊吧,上次說的電影,有興趣聊聊嗎?我知道一家牛排做得很好的酒店。”
話裏的弦外之音很明顯,溫林有意引誘。
阮江西冷冷淡淡:“不用了。”語氣,極少這樣強硬,“請你出去,”
溫林不走,反而往休息室裏麵走,鏡片後的眼窩很深,茶色的瞳孔看著阮江西,視線灼熱:“等看了電影劇本再拒絕也不遲。”
“我沒有檔期。”
阮江西起身就要走,溫林卻擋在她麵前,阮江西眸光一冷,字字冰淩:“請讓開。”
溫林突然笑出了聲,一個側身擋住門口,然後用力關上門:“看來宋辭很寵你,不過我很好奇他會捧你多久,要是他玩膩了,”他摩挲著下巴,嘴角斜斜上揚,“不過也不一定要等到他玩膩了,你一樣也可以另謀他路。”
阮江西抬眼:“滾。”從不說粗話的她,並不意味著,她會容忍他人的無禮與輕漫,“不要招惹我,現在就滾。”
“別急,”雙手交疊,他慢慢走近,“我對女人有的是耐心。”
一步一步,溫林直麵而來。
阮江西卻站得身體筆直,不退一步,從容淡漠得連眼睫都不曾動一下:“別惹我,我警告你。”
溫林冷笑,步步緊逼。
休息室外,陸千羊邊往裏走邊回頭看:“休息室外麵怎麼那麼多記者?發布會結束了?”
魏大青搖頭,很客觀地回答:“比起發布會,媒體對江西的脖子更感興趣。”
陸千羊一聽頓時義憤填膺了,磨牙切齒了一番罵道:“這群混賬東西,還有沒有身為狗仔的敬業精神了?怎麼能這麼明目張膽地來堵人呢,怎麼著也得等到夜黑風高的時候去事發地潛伏嘛,果然,自從我金盆洗手後,整個娛記界的水平和智商都被拉低了。”
“……”魏大青表示不想接這個流氓的混賬話,娛樂圈沒了這個流氓,真是萬幸了。
到了休息室,陸千羊轉動門把手,眉頭一擰:“誒,門怎麼鎖上了?”她拍了拍門,喊,“江西,江西你在不在裏麵?”她貼著耳朵,一點動靜都沒有,奇怪了,“剛剛還在呢?人去哪了?”
剛轉頭,陸千羊腳才邁了一步——
“咣!”
怎麼會有玻璃碎裂的撞擊聲?陸千羊頓時警覺了,猛地拍打休息室的門:“江西,江西!”她急壞了,對著休息室的門又撞又踢,“你怎麼了?你在不在裏麵,吱個聲啊!”
響動太大,記者聞聲而來,一個一個將鏡頭切好,似乎,預示著將有一場大的波動,陸千羊曾為一名優秀的狗仔工作者,哪裏會聞不出貓膩,隻是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了當地:“小青撞門。”
魏大青很禮貌地讓後麵的媒體退開三米,然後抱頭一撞:“砰!”
門,大開,閃光燈漏進昏暗的休息室裏,裏麵一男一女,男的躺在地上,血流滿麵,已經分辨不出樣貌,女人側著身體,手上握著煙灰缸,血染滿手,她轉過臉來……
阮江西!是阮江西!
陸千羊完全傻在當場,愣愣不知所雲:“怎、怎麼回事?”凶案現場,人證物證,凶器凶手……她覺得,這一定是幻覺,她家那麼善良乖巧溫柔的藝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血腥殘暴的事。
然而,臆想被一聲尖叫打破。
“啊——”
此一聲,驚天動地,地動山搖,陸千羊去如夢驚醒,第一反應便是想把門關上,可是手還沒夠到門口,休息室外的記者突然瘋了一般,蜂擁而上。
陸千羊的第一想法是:完了,攤上大事兒了!
“打、打、打人了!”
“阮江西打人了!”
“阮江西傷人了。”
“阮江西殺人了!”
“殺人了!”
“殺——殺——殺——人——了!”
陸千羊才剛被驚傻,這又來一個晴天霹靂,殺人?!什麼叫以訛傳訛?什麼叫誇大其詞睜眼說瞎話?這就是!
陸千羊回頭就是惡狠狠一瞪:“再亂說,我讓顧白大律師送你們去吃牢飯。”
這種時候,顧白大律師的噱頭也就能唬人三秒,停滯了三秒之後,記者再一次炸開了鍋。
“阮江西,你為什麼要傷人?”
“你們有什麼紛爭嗎?”
“是因為劇組還是私人恩怨?”
“摑掌事件才剛平息,你又故意傷人,是炒作嗎?”
“你有暴力傾向嗎?”
“你是故意傷人嗎?”
“還是蓄意謀害?”
這問題,一個比一個咄咄逼人,然而,自始至終,阮江西都微微側著身體,低著頭,用幹淨的裙角擦著指尖的血漬,神情認真,似乎置身在這喧囂之外。
到底要怎樣強大的承受與忍耐,才能這樣雲淡風輕,處變不驚。
卻是陸千羊沒辦法淡定了,雙手一張,撐在門口,擋住了所有躍躍欲進的媒體,橫眉豎眼,魄力了得啊:“你們越說越扯了,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江西傷人了,這家夥白內障自己磕了腦袋不行嗎?哪隻眼睛看到我家江西殺人了?說!哪一隻,我保證不打爆你的眼!”
這,這……以暴製暴啊!
所有媒體麵麵相覷,仍是蠢蠢欲動。
陸千羊頭一抬,更蠻橫了:“再胡扯告你們故意誹謗罪!讓顧白律師送你們去吃半輩子的牢飯!等你們出獄,再讓宋大少趕盡殺絕!”
“……”
好恐怖好嚇人的樣子,宋辭和顧白啊,一個比一個招惹不起。
威懾完,陸千羊趁著這個空檔,趕緊對魏大青使眼色:“小青,快,先打120,再讓樓下保安過來,然後給公司危機公關部報備,通知錫南國際,最好讓宋少第一時間過來。”囑咐完,立刻跑到阮江西跟前,低聲說,“江西,你最好現在就想好正當防衛的理由。”
臨危不亂,陸千羊已經很佩服自己的魄力,可是她家藝人呢?得多強大多變態,才會站在風口浪尖上都沒有一點表情呢?扔了手裏的煙灰缸,擦擦手,看著陸千羊:“讓宋辭去警察局接我。”
從始至終,隻有這一句話,連一個字都不為自己辯解。
陸千羊想,阮江西不是不心慌害怕,隻是,太相信宋辭了,所以無畏無懼。
是啊,怕什麼,慌什麼,有宋辭大人呢!
陸千羊頓時挺直了腰杆,站在阮江西身側,一隻手護著她,一隻手推開湧進的人群:“讓一讓,都讓一讓!”
媒體哪裏肯讓,即便是畏懼錫南國際,也得冒一把險,阮江西此番,絕對能成為今年度最熱話題,記者們,一個一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