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大結局2(3 / 3)

燕驚鴻一刻都不曾遲疑:“詔書也好,兵符也好,我都可以給你,”他仰起頭,昏暗的火光裏,輪廓分明,一雙墨染的眸子,灼灼其華,“把常青還給我。”

一國之君,將社稷拱手相讓,隻為紅顏,卻如此毅然決然。

池修遠大笑,也不隻是諷刺,還是自嘲,眸光黯然了許久,才緩緩灼熱,啟唇,殺氣凜然,說道:“那便用你的命來換。”

不僅要江山,還要大燕帝君的性命,池修遠確實貪得無厭呢。

隻是,燕驚鴻已降,他沒有猶豫,沉著眸,緩緩鬆手,將手裏的劍扔出。

狼群圍攻,不可近取隻能遠攻,放棄了武器,與自尋死路也無異。

為了常青,燕驚鴻居然連命都不要,池修遠突然便笑出了聲,這樣的男子,難怪常青會動心呢。

池修遠取了弓箭,箭矢對準燕驚鴻,開弓,拉弦:“那你便——”

話未落,突然,清淩淩的嗓音傳來,被山間的風吹散:“驚鴻。”

池修遠的動作一滯,回眸,望見了常青。

她站在山的最高峰,縱身跳下,便那樣飛落而下,一身黑色的披風,風卷起衣角,露出裏麵白色的裙擺,額前的發,被吹得有些淩亂。

燕驚鴻僵滯了許久,若怔若忡:“常青。”

是她來了,背著她的劍,闖入了這山中的狼群裏,而站在了燕驚鴻身側,抬起眸,認真地看他:“可受傷?”

她小腹隆起,一手握劍,劍端上,還沾染著血漬。腥風血雨,便這樣不管不顧地尋來了,

燕驚鴻久久難以平複,看了她許久,卻隻說一句不由心的冷語:“回去之後,我定綁了你,讓你哪也去不了。”

他的常青,太能耐了,總叫他毫無辦法,隻恨不得藏起來。

常青不說話,隻是微微揚起了嘴角。

舍不得罵她,燕驚鴻無奈,便將她拉到跟前,擋住她後背,念了她一句:“怎麼總是這麼不聽話。”

常青想了想,十分認真地回答:“因為我舍不得你一個人腥風血雨,所以,我來陪你了。”

燕驚鴻輕笑,常青啊常青,總這樣讓他驚心動魄。

“侯爺!侯爺!”

呆愣了許久的池修遠這才回過神:“何事?”

那將士驚慌失措,戰戰巍巍道:“侯爺,大燕的援、援軍來了。”

池修遠猛然回頭,隻見山腰上,密密麻麻的火把正在趨近,一眼望去,看不見盡頭。池修遠收回目光:“原來,你是要我替你引路。”他看著常青,發笑,“常青,我又著了你的道了。”

原來,她有備而來,赴定北侯府的鴻門宴,不過是為了順藤摸瓜。

聰慧如此,便是常青。

池修遠失笑,嘴角一點一點僵冷。

“我既然敢來,怎會沒有準備。”常青的眼,冷凝,對上池修遠的視線,她說,“侯爺,降吧。”

山下千軍萬馬,隻怕他在劫難逃。池修遠抬起手裏的弓箭,將箭尖引了火,緩緩拉開弓,他道:“除非我死。”

箭矢離弦,極快,看不見箭身,隻見那尖端的火光飛速竄出,射進了灌木叢後的狼腹。

“嗷嗚——”

一聲哀嚎,頓時,蠢蠢欲動的狼群暴亂,一擁而上。

“不好!狼群全部攻來了。”

“保護陛下!”

“圍住!擺陣!”

燕大連忙布陣,將燕驚鴻與常青牢牢圍在中間,環顧四周,心下大驚,這狼群必然是被池修遠動了什麼手腳,這攻法,血腥暴力得簡直瘋狂,恐怕不殺光,也罷休不了。

狼群越來越多,遠遠望去,全是綠油油的光。

燕驚鴻拾起劍,將常青推到一側,吩咐道:“先掩護皇後離開。”

燕大明白:“是!”

常青直接拔出劍,護在身前,言簡意賅:“我不走。”

燕驚鴻哄她:“聽話。”

“記得你來大燕之前,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她說,若是你出事,我一天都不會多活。

燕驚鴻無可奈何,轉身,將常青護在身後:“躲在我身後,不要出來。”

常青不言,背靠著燕驚鴻,提劍,出擊。

燕驚鴻搖頭失笑,他的皇後,可真不聽話。不再分心,與常青背對,全力以赴。

燕宮七十二一邊護著兩位主子,一邊殺紅了眼,不大一會兒,屍體便堆成了山,援軍從外側突圍,三萬精兵,對定北府五千,來勢洶洶。

不過半個時辰,便見分曉,滿地屍骨,還有躺地嗚咽的狼群,滾燙的血,染紅了山穀的灌木。

“侯爺,您撤吧。”

池修遠冷笑,眼底一片猩紅,望著山穀下漫天的血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譚副將急紅了眼,“侯爺,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池修遠置若罔聞般,有些失神地看著遠處,自言自語:“我敗了,再無翻身之地,敗給了燕驚鴻,敗給了常青。”

譚副將勸:“侯爺!”

他熟視無睹,取了箭矢,上弦,用力拉弓,箭尖一抬,瞄準遠處,拉滿,甚至用了內力,緊繃的弦,一觸即發。

那箭的對準的方向是……

燕驚鴻大喊:“常青!”

電光火石間,燕驚鴻抱住常青的腰,轉身,將她護進懷裏,他抬眸,那鋒利箭矢,撞進眼底。

他身後,是常青,他不能退,不能躲。

突然,一隻手落在他腰腹,用力一推,這一掌,常青用了十分力道,猝不及防,燕驚鴻重重後退。

池修遠鬆手,箭矢飛速射出,幾乎同時。常青扔出了手裏的劍。

燕驚鴻幾乎嘶吼出聲:“常青!”

“恩!”

一聲痛呼,池修遠後退了兩步,劍入胸膛,血液濺出,他一口血噴出。而那箭矢,擦過了常青的手臂,劃破了衣衫,微微染紅了一角。

常青的劍,插進了池修遠的胸膛,而他的箭,卻偏了三分,避開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