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醫在宮中屹立多年不倒，自然不傻。等到成凱說到這份兒上，他已經大致明白了。
“皇上身體並無大礙。”他自以為這句話說得毫無問題，算是線衣無縫。
“是太醫不夠仔細，還是另有隱情？”他假裝無心的問，畢竟高傲的成王爺，從來不把他們放在眼裏，江太醫也習慣了。“要不我請郡主來，你們商量商量？”
江太醫冷汗都下來了，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臣和同僚們已經在給皇上調理了。”
“那皇上到底是什麼問題？”
“鬱結於胸。”他想了個似是而非的理由，不等成凱回答，抱拳拱手，“下官告辭，不多打擾了。”
他抬腿往外走，還沒走出正廳，就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江太醫留步。”文王這個笑麵虎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看著侍衛手裏持著的劍鞘，“本王還有許多問題沒請教呢！”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你看到的意思。”
成凱替文王回答。
這兄弟倆，一唱一和還真的默契，江太醫覺得自己今天算是折在他們手裏了。
他徹底看不懂成凱這人，到底是保皇派還是反皇派？“皇上中毒已深，雖然毒是解了，可身體已經虛了，需要慢慢補。”
“那我看皇帝怎麼還不如不補？”
江太醫脊背的汗水已經被內衫浸透，成王爺不懂醫啊，怎麼句句都能問到關鍵。
“皇上補藥吃多了。”他眼皮耷拉著，重重的點點頭。
“你們伺候的？”
江太醫僅有的一點點理智被他嚇飛了，嘴唇抖啊抖，終於說出來一句話，“皇上非要吃，我們攔也攔不住。”
“他知不知道吃多了不好？”
江太醫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不肯回答。
文王一跺腳，“知不知道！”
從來沒法過火的人，發起脾氣來，效果事半功倍。
江太醫撲通一聲跪下來，“知道。”
成凱無可奈何的擺擺手，“行了，回去吧！”他渾身上下透著一陣陣的疲憊，“今天的事情，你沒說，我們也沒聽見。”
他要的不是證據，隻是真相。
江太醫屁滾尿流的走了，成凱沉默的坐在正廳裏，文王陪在他身邊。
“你也別太難過，早就明白了不是嗎？”
“我怎麼都想不通，他這是何必？”
“劉家人，骨子裏透著狠厲和無情。”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從小也這樣。
他站起身來，雙手拍拍長衫，“我就先回去了。”
文王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於心不忍，“成凱！”他快走兩步追上去，擋住他的去路，“以後你怎麼辦？下一個不是你就是我了。”
“我能怎麼辦？”被救過自己一命，扶持多年的人出賣，就仿佛是被人抽幹了精氣神，看不到前方。
“走吧！你們都走吧！”
“你呢？”
“我這府上人這麼多，產業這麼大，我是走不了了。”
成凱幾乎是立刻明白過來，“你想用自己牽扯住他的視線？我不同意！”
“劉家人的事，必須要劉家人來了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