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葉寒淵和徐飛鵬的裝束,這人的衣著更顯隨意。鬆鬆垮垮的黑色外袍隨意的敞著,衣服上很俗氣的用金線繡著很大的、一種不知名的花朵。袖口也比平常修行者的裝束要寬大,這樣的打扮,從來都不適合修行者,因為這種寬鬆的服飾會影響它們的動作。
可若是普通人,怎麼敢在這時候出現,又怎麼會如此漫不經心呢?
的確是漫不經心,那人仿佛隻是晚上散步,路過此地一般,訕笑地看著葉寒淵和徐飛鵬兩人,接著又看了蕭良庸一眼,之後便走到林彬語身邊,伸手抵在她的後背,給她渡入靈力療傷。
徐飛鵬一怔,雖然不知敵友,但光憑為林彬語療傷這一點來看,就足以判斷此人並無惡意,何況之前在永安縣外,也曾救過自己。當下開口道:“多謝。”
那人無所謂的一笑:“不必多禮,徐大俠和林小姐伉儷情深,我羨慕著呢。”說話間,林彬語已經感覺疼的扭在一起的五髒六腑居然好轉了過來,那一股煩悶欲嘔的濁氣也消散無蹤,當下也來不及道謝,站起身來就朝徐飛鵬跑去,毫不猶豫的撲進徐飛鵬的懷裏,已經是泣不成聲。徐飛鵬有些情動,礙於此時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隻好安慰性的拍拍林彬語。
那個人穿著員外服飾的男子約莫三十來歲歲,嘴上蓄著短短的胡須,眉眼間輪廓分明,是一張典型的國字臉,光看長相倒也不是歹人模樣。隻見他沒有搭理徐飛鵬,慢慢走向葉寒淵,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薛通山,永安縣人士。久仰葉公子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在下喜不自勝,冒昧上前拜見,還望葉公子見諒。”
這陰陽怪氣的聲調,顯然是在拿對方開玩笑。葉寒淵自然聽得出來,冷笑道:“不敢當薛先生厚讚。”
“當得起,當得起。”薛通山從容不迫,相比之下,葉寒淵因為有所警惕,反而不如一開始跟徐飛鵬對話時那般放鬆,“葉公子是風神護法座下高徒,一身修為在青年一輩裏鶴立雞群,已臻先天大成之境,離神脈隻有一步之遙。此等卓絕天賦,真是讓薛某羨慕啊”
葉寒淵聞言,反而沒有了那種警惕之意。原本警惕,是因為敵我情形不明,似乎這個薛通山很了解自己,但聽他此言,便知他也是道聽途說而已,笑道:“恐怕薛先生消息閉塞了些。”
“哦?此話怎講?”
“葉某雖在先天大成停留數年未得寸進,但數月之前偶遇機緣,已經突破了那道門檻。薛先生對葉某的了解,隻是道聽途說,難免閉塞了一些。”葉寒淵成竹在胸,自覺不能落了麵子,於是也恢複了那戲謔的笑容。
“是嗎?那倒要恭喜葉公子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薛通山笑道,“不知葉公子神脈隸屬何宗?”
“你剛才才說我是風宗弟子,自然是風神之境。”葉寒淵不知這薛通山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索性跟他虛與委蛇,“不知薛先生有何見教。”
薛通山連連擺手,道:“見教可不敢當。神脈是所有修行者隻在傳說中聽過的境界,就連武陵城中,據我所知也隻有各宗護法能夠達到,除此之外,其他人都在神脈之下。風神之境,又是四宗之中最難達到的神脈。葉公子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實在令人欽佩。隻是不知可否一問,公子遇到了何種機緣,能夠助你勘破那層門檻?”
薛通山的語氣仿佛漫不經心,隻是隨口聊天,但又仿佛步步為營,葉寒淵心中警鈴大作,皺眉道:“此事恐怕不足為外人道。”
“葉公子何必諱莫如深呢。”薛通山笑道,“無非是秦良秦少爺的幫助而已,可在下生就一副熱心腸,見不得人走彎路,隻好冒犯公子也要提醒一句,這可疑之財不可收,得之易時失之易啊。”
葉寒淵一怔,在這個小地方,一個商人打扮的家夥,竟然知道秦良,甚至於似乎對自己十分了解。這是他最重要的秘密,這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見他如此說,以葉寒淵心氣,又豈會服錯。道:“既如此,不知先生有何可以教我?”
“雖說偏方治大病,可偏方就是偏方,總歸是些旁門左道。公子如果願意回頭是岸,在下倒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薛通山看著他,一字一句慢慢說道,“公子隻需散掉全身靈力,從頭修煉即可。”
修煉到神脈,除了日夜苦修不輟,還得有天大的機緣,否則神脈之境也不至於這麼少人能夠達到。其中辛苦又怎能三言兩語說得清楚,聽薛通山這麼說,葉寒淵認定他是在故意拿自己看玩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大笑道:“天方夜譚,我道你是什麼隱士高人,原來也隻是個信口雌黃的蠢貨!要打便打,誰耐煩聽你聒噪。”
薛通山仿佛不勝歎息,道:“公子既然執迷不悟,我再多說也無益。隻不過薛某不願意與你做對,還請公子離開吧。這徐大俠今晚命不久矣,公子又見到了我手裏藥丸的效果,也算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