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走了,去上班了。
早晨起來按照阿婆提示的路線,她找到了保羅·薩爾比街。就是中國人在米蘭的聚集地。有商家,有店鋪,以保羅·薩爾比為主街,圍繞著主街縱橫幾條街都是以華人商鋪為主。
意大利人的店鋪一點點被華人買下,由主導地位退居為麻子臉上星星點點的幾個疤。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在意華人從擺地攤開始有了店鋪,有了批發,有了餐館,有了理發店,有了肉店菜店食品店……隻有我們想不到的,沒有這裏沒有的。
默默感覺走在迷宮裏,窄小的街道,在路上喧嘩的行人,穿行著皆是不說普通話的南方人。偶爾一聲東北話,那麼的親切,她會不自禁地尋聲望去。卻又謹記母親說,老鄉老鄉,背後一槍。她好喜歡一路上見到的江南女子,身材嬌小玲瓏,皮膚白皙細嫩。穿著打扮更顯纖細俏麗。也有步入中年的婦人夾雜其中,更反襯年輕的美好。在拐角處見兩人站在路邊超大嗓門的叫嚷,以為在吵架,結果卻彼此笑著分開。她暗笑這也真是最奇葩的聊天方式。
默默本著路遇皆風景的心態,一路打聽找到了可以買到工單的同鄉人會社。買了一張工單,走到無人處,在上麵仔細尋找著。一份工作在米蘭外,餐館帶幾間客房,需要打掃衛生的工人,包吃包住。默默想試試,她知道沒有身份很難找到好的工作。電話很快撥通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默默試探著問著,
“您好,請問是您那裏用工人嗎”
“zhi-a,yi-zi-ya-dei-nang?”
“您可以說普通話嗎?我聽不懂。”默默對著電話好尷尬。
“噢,你是哪裏人啊!”
“我是北方人。”
“你有做過嗎?”
“我沒做過,不過可以試一試。”
“有居留嗎?”
“沒有”
“剛出來的?”
“嗯!”
“多大了!”
“二十八歲。”默默決定放棄了,這比警察問的都仔細,去她那裏怎麼幹活呀。就順口說了護照上的年齡,確是二十八歲。她是商務考察出來的,商務考察以她的年齡是辦不成的,改了護照不說,當時去簽證時,辦出國的人還要求她減了頭發,燙了卷發,戴上眼鏡,演員演戲一樣,仨人組成一個考察團去了意大利使館。
“剛出來的人也不能吃苦呀!”電話那邊還在嘮叨著。
“噢,既然這樣,那算了吧……”默默想盡快結束同對方的交談,既然這麼多顧慮,還有什麼好談的,浪費話費。
可對方聽默默表明了態度,卻話峰一轉讓默默去試試再說,還說也沒什麼難的。要默默去一家百合花食品店,她等在那裏。
找到那家店,默默見到了通話的婦人,印象倒也不壞,五十歲左右年紀,穿著大方得體,說話幹脆利索,不像電話裏那樣瑣碎。直接說今晚就去試工,工資六百歐,包吃住。說了一個站名,約好晚七點在那見。而默默很害怕聽到中文裏夾帶的意大利語地名聽不懂也不知在哪。她要人家寫下來車站的名字和地址,店裏一個年輕人寫了給她,還有乘車路線。
默默對工資沒想很多,她想先適應下打工生活,是怎樣一個節奏,能否安頓下來。突然覺得每天都遞給阿婆十歐,太浪費。有了工作心裏好踏實。臨走她問那婦人要怎麼稱呼呢?”
“你就叫我老板娘好了。”這個回答讓默默覺得穿越到了舊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