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吉很快就訂好了度假的住處,就是他和阿初每年帶孩子去度假的地方,威尼斯再往下幾個小時車程。隻是從前的來去匆匆三日行變成了今年的兩個星期。
孩子們開心無比,可以玩的盡興,他們不懂得大人的憂愁煩惱。女孩兒想著哪件花裙子要帶上,男孩子想著今年去了要在沙子上堆出一個城堡來,開學時告訴同桌馬努艾拉。
安德雷阿想著教會默默遊泳,他可是去年才學會的,喝了不少遊泳池的水呢!他有問過默默,默默說不太會。以他的中文理解水平就是不會遊泳。
他要以遊泳為借口展開攻勢,向喜歡的女孩示愛,他不怕強敵泰錫,自己也很優秀,也是高高帥帥的。泰錫畢竟二十九歲,大叔級別了。他是十九歲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少年。雖然牙齒有點地包天兒,可有帶著牙套啊!“待我摘掉牙套時,許你吻我雙唇。”他很得意自己套用的這句話,覺得用中文表達出來感覺不一樣,很含蓄很唯美。
老媽警告他,離默默遠一點兒,他卻能看到嬌慣下的縱容,所以不以為然。嫂子取笑他滿樹花開偏喜歡即將落去的那一朵,他不反駁,心想,如果女孩用蘋果來形容,他更鍾愛紅蘋果而不時青蘋果。
阿初是隨口逗他,心裏暗笑他不自量力。
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阿初也是打心裏不願它發生,卻有點幸災樂禍,冷眼旁觀婆婆怎樣麵對。婆婆的舉動出乎意料,平日裏節儉為上,這時卻大張旗鼓去度假。不解的問路易吉,明白後很慚愧,暫時拋掉了瑣碎事兒積攢起來的不滿,暗自佩服。
阿初打心眼兒裏不願意和婆婆一家人去度假,可拗不過老公,也隻好聽從。她欽佩老公遇事沉穩,雖暴躁些,但處理問題能力很強。
多少次勞工局來餐館檢查用工情況,氣氛都很緊張。一旦查到工人有身份沒報工定要罰款,用黑工更要罰款。可她老公總是能化險為夷。
有一次路易吉很氣憤的對勞工局的檢查人員說,我是要工作才有錢賺,才能交那麼多的稅,你們在這麼忙的時間段來檢查,對不起,我不配合,我要工作。
餐館裏的顧客紛紛表示讚同,勞工局的人也表示理解。這就是意大利。她簡直崇拜了,慶幸老天有眼讓她嫁給路易吉。
這一次,從家裏帶走一個殺人犯,都是婆婆貪小便宜吃大虧,來自警察局和衛生局的處罰是咎由自取,誰能逃過。
阿初將這大事件輕描淡寫講給自己的老媽聽,阿初的老媽平日裏覺得親家對女兒不好而心生嫌隙,這下也看熱鬧,但是安慰電話是及時打過去了。
她想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十六歲就嫁給了路易吉,生下一兒一女,還要因不能勝任餐館裏的跑堂工作而看臉色和聽言語奚落,她說過不止一次看錯了人家,大有後悔之意,也許隻是發發牢騷。
阿初麵對強勢的婆婆,不說什麼,小臉兒卻總是繃著,沒個笑模樣。這次出行,她真心不願意,整天見的幾張臉,好不容易去度假還要在一起,想想都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要顧全大局。
一天清晨,一家人塞進兩輛車裏,準備出發了。
默默留下了,她病了,低燒不斷,懨懨的沒有精神,她主動說不能同行,去朋友家休息幾天。老板娘見默默憔悴不堪,心疼地要她注意身體,說見好轉就去找她們,會讓路易吉接她。
默默點頭,幫著一家人把行李放到後備箱裏,背著一個雙肩背包,看著兩輛車漸漸遠去,一顆心空落落的悵然若失。她要去哪裏呢?在這陌生的城市裏,站在街頭,不知腳往哪個方向走。
在車站,看看幾點有車去米蘭。
差不多要半個小時後,她坐在車站座椅上,試著撥打母親的電話,還是關機。
這幾天,母親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她很擔心,問過父親,父親告訴她,不用擔心別人,照顧好自己,該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母親自然就打了。她試探著說餐館要放假了,言外之意想去看望父親。父親直接說不用來了,沒地方住。她沒有難過,隻是苦笑著掛了電話。
電話裏有個母親打過來的陌生號碼,她也試探著打過,電話是通的,卻沒人接聽。
她想去阿婆的搭鋪,打聽一下有沒有母親的消息,她要找到母親。至於別的,想都不想。找就是了,因為她是母親。
主意已定,心踏實了,聽歌,等車。卻沒發現不遠處泰錫已經注意她好半天了。
清晨,有風,涼爽的風,陽光是溫暖的,長腿歐巴韓泰錫帶著溫柔的表情欣賞著他愛的女孩,長發束成馬尾,甩在腦後,素顏無妝,一件格子襯衫,一條牛仔褲,一雙匡威帆布鞋,簡潔清爽,一如清晨的空氣般清新。他小心翼翼地欣賞著這一幅清美的畫麵,怕驚擾了她的沉思,怕這靜美的一幕匆匆消散,來不及看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