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淑萍租住的住家樓下,泰錫按響門鈴,卻沒人應聲。看著默默焦急的臉,泰錫明知道空室無人,還在尋求一絲希望。終於,有好事的意大利老人告訴他,那家被警察查封了,兩個從事***的中國女人和一個意大利男人被警察帶走了。

泰錫不知道怎樣把這個壞消息傳達給默默,他遲疑不決。默默見泰錫同一個老外嘰裏呱啦說著什麼,隨後老外走了,泰錫猶豫著向她走來。她好緊張,一顆心懸了起來,撲通撲通地亂跳。眼睛裏清清楚楚寫著她要的答案就是母親平安無事。

泰錫不忍直視,走到近前,低頭沉思片刻,抬頭看著默默,頑皮地問她要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默默再次出乎他的意料,要聽壞消息。

他說壞消息就是這一家人搬走了,搬到西西裏島去了,走得匆忙,是因為老外家裏出了點事兒,具體情況不清楚,他們匆匆退了房子,走了。

真的?默默半信半疑,原來母親和一個老外生活在一起。她對泰錫說,有人在警察局看見過母親。泰錫的謊言就這麼輕易被拆穿了。他趕忙補救,敷衍說去警察局也許是為了辦身份。很多北方人找老外,目的就是為了有身份。

默默看著泰錫,覺得他在編織謊言,為了安慰自己。有人肯為自己這樣,她心懷感激。找到了母親的住處,人卻不在,泰錫又極力隱瞞她,她知道一定是出事兒了。該怎麼辦?她還不知道,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於是默默決定不去戳穿泰錫的好意。表現出深信不疑,快樂寫在臉上。她決定安心等待,一定會有消息的。如果有需要,母親會找她的,等是上策。不能慌亂,時刻保持箭在弦上的狀態,等母親找她時,能第一時間衝出去,不會亂了陣腳。

想罷,要回去了,沒必要再站在這裏。沒等默默開口,泰錫開口說有事要先走一步,見泰錫這麼說,默默心裏有點不是個滋味,卻沒表現出來。笑笑點點頭,表示理解,一句話沒說。走與不走都是泰錫的自由。

泰錫問默默住在哪裏,她說在阿婆家,泰錫知道那裏。他跟默默說借用一下電話,默默遞給他,他撥出一個號碼後還給默默,說留下了自己的號碼,有事情通電話。告訴默默他不忙時會去找她,把她送到車站匆匆告辭了。

剩下默默一個人,她又開始有了浮萍的感覺。沒著沒落地看著泰錫遠去的背影,心裏突然空落落的。周遭的一切又恢複了原本的陌生。如果那一刻泰錫回頭看見默默楚楚可憐的模樣,他一定心軟到不忍離開。

可他有事要辦,必須馬上就去。放假了找人很難,特別是在辦事拖拉的意大利。他邊走邊打電話給他父親的朋友也是他的老板阿裏桑徳羅,說了事情的經過。

電話那邊要他度完假再辦,他固執地說馬上。那老頭子隻好給他一個律師朋友打電話,還好在米蘭。就要泰錫去找他。泰錫叮囑不要告訴他父親。

泰錫跑到市中心維多利亞街一幢古老的建築裏,已經是下午五點鍾了。他真心感覺到了有軌電車急死人的優哉遊哉。菲律賓女清潔工禮貌地詢問他是否有預約,然後讓他上了樓。見到了律師,他不熟悉這人,知道是擅長打刑事案件的律師,說了默默母親的情況。

那高大威猛的律師先生要他提供當事人的名字和住址,他隻有住址,律師說沒關係,可以查到。他說需要一個星期時間,就會告訴泰錫結果,然後再看應該怎麼辦。泰錫說明天想知道消息。律師說不可能。見他堅持,出去給阿裏桑德羅打了電話,回來後要泰錫明天下午過來一趟。

默默一個人,饑腸轆轆,不熟悉的店鋪她不敢進去,索性坐車回到火車站附近,知道在那裏自己不會迷路。

路不熟,找吃飯的地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記憶裏這附近有家日本餐餐館,她還曾幼稚的問過母親真的是日本人開的壽司店嗎?得到的答案是我們精明能幹,任勞任怨的中國人開的。

是來自中國浙江溫州周邊市縣的兄弟姐妹們把帶有溫州周邊鄉土風味的美食帶到了意大利,捎帶著也把日本的壽司進行了改良在意大利站穩了腳跟。說起在外的中國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默默進去要了一份套餐的壽司。吃得安安靜靜,其實心裏早已狼吞虎咽。

吃飽了,想著整個上午都纏著自己的泰錫,現在一轉身就走了,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被人在意的感覺真好,最起碼不孤單,默默一邊尋思著不自禁笑了。

她經曆過一些驚心動魄的事件,也許有的人一生也不會遇到,可她畢竟年齡小,涉世未深,很多事情還是憑主觀臆斷,首先她堅信母親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