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鐵木盯著從胡門走出身去的那個文人打扮的男人,認出了他是當日在神農鬼市附近山頭上出現過的人,不禁起了疑惑。
鐵木看紅劫亦沉默不語,自己心裏也煩著嘀咕,且不說這人究竟是誰,單說那一天在山頭上,我明明記得這是個活人來著。那個水鬼被趕走之後,我們沒有理會他,直接去了鬼市,然而至少我還記得這個人是個活人,而且,按照紅劫所說,當時肯定不是什麼屍鬼附身才對。
劉鐵木又看看紅劫,她依舊沉默著,半晌,她抬起了頭,自言自語道:“哦~嗯……”劉鐵木又問幽冥鬼爪,幽冥鬼爪沒有回話,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說什麼的樣子。
紅劫突然轉頭,要往附近的山村去,劉鐵木急忙攔著:“你這是要去哪兒?”紅劫沒有回頭,隻說了一聲:“跟上來。”
鐵木隻得乖乖的跟在後麵,也不敢出聲,他覺得紅劫好像心情不算太好。
繞過了幾個村子,穿過了一條小河,在河邊問洗衣的婦女,知道山賊所在的山頭兒,這才來到了那山的附近。
這山被當地人稱為耳朵山。
因為山形連綿,從遠處看,主峰的兩座山就好像在地上長出來的人耳朵,故此得名。山下有條稍顯平整的土路,路的兩邊是茂密的樹林,如果有人躲在裏麵,一定不會被輕易的發現。
紅劫警覺的看著四周的情況,一晃眼之間,在左側,餘光掃到一個人影,她故作沒有看見,依然挪步走著。突然,紅劫停下身,將手空放在劉鐵木的右手邊,變出一個布袋子,有山上大石那般大小。
然後,嬌滴滴的說道:“官人,這可是一袋子的金子,莫不可如此怠慢不是?”劉鐵木很機靈,配合著搭著話。
雖然嘴上搭著話,但是心中卻忐忑不安,不帶你這麼做的,這是打算讓搶匪劫道啊,要是從胡家的慘象能看得出來,這幫家夥肯定是搶女殺男,毫無人性呐。你倒好,把我豁出去了,不行,我得想想保命的法子,要不然還沒進得山賊的藏身之地,我就死在明朝了。
見那人影好像轉身跑掉了,紅劫突然收起了嬌滴滴的樣子,將袋子交給劉鐵木,繼續趕路。
一麵走,紅劫一麵觀察著整個地形。
耳朵山的山腳下,這一條土路並不像是經常有人走的樣子,而且雖然有些腳印,卻都是淩亂不堪的,從腳印大小判斷,應該能看出這幫山賊搶劫時的慘烈景象,唯一奇怪的是,雖然有些腳印留下,卻沒有血印。
紅劫走了一會兒,看到腳下的土路一直延伸到不遠處,提鼻子一聞,是海水的味道。紅劫微笑著,心中知道了山賊的伎倆,暗暗說道,還真不能小瞧這幫山賊,竟用得了如此的陰謀,應該值得褒獎一番,不過,這一夥落草之人,真的有這種智慧,實在是難以置信,看來我的直覺很準,這幫家夥肯定和什麼高人有關係,而這個高人,想必與我們此行要找的線索有關。
四周環看,兩人正繞到了樹林的側麵,這裏的土路正通向遠處的望不到盡頭的地方,紅劫見劉鐵木心不在焉的樣子,指著對麵的石頭說道:“我們在那兒休息一下。”
雖說是山下,但是樹木也依然很茂盛,整個大路被樹林夾在中間,一直通向遠處,岔路上,路邊還是一望無際的山林,像一堵巨大的木牆。若是晚上走在這裏,一定感覺陰森可怖。
兩人正坐在了岔路口,身後是通往土路盡頭的地方,因為樹木擋在兩邊,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地方;岔路則繞著山繼續向前,從方向上看,應該是有下山回到縣城的路徑。
劉鐵木坐在石頭上,心裏麵亂作一團,他正思考著究竟該怎麼保命才好,要是真的要殺我,那可就麻煩了。而坐在他身邊的紅劫看他心神不定的樣子,心中知道,這八成是在想如何保命的事情,也好,我就順著這發展,看看這劉鐵木是不是一條漢子,值不值得一個苦命的姑娘來托付終身。
紅劫輕輕倚在了劉鐵木肩膀上,小聲的說道:“山賊已經行動了,別輕舉妄動,他們衝出來之後,我們朝著身後的這條路跑,興許還有個出路。”
劉鐵木一聽山賊行動了,之後的話什麼也沒聽進去,他抬起右手,輕聲說道:“幽冥鬼爪,看在我前世與你有些恩情的份上,你就在關鍵時刻幫兄弟一把吧,我這兒先謝你了。”
幽冥鬼爪輕歎一聲:“我一直警覺,總覺得不安,不過如果你真的有難,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不過你還是最好自己解決。”
劉鐵木連連承應,就聽見耳邊響起了細碎的鳴鑼聲,一幫綠林好漢從山林之中席卷而下,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看的劉鐵木都傻了眼,心中言道,難道剛剛作別大聖爺,二師兄又來了?
一陣塵土飛揚之後,一個身形短小,一臉尖嘴猴腮的小子站在劉鐵木眼前。憑他不到一米六的身高,放在劉鐵木麵前,就如同個小孩子,再加上劉大爺那能辟邪的長相,本來一臉的壞笑出來的這廝,立刻變成了一臉的苦笑。
莫看劉鐵木是個莽漢的身形,卻有著細膩的心思,他察言觀色活了三十餘年,怎會漏掉那重要的臉色變化。
頓時自己就漲了幾份氣勢,心中知道,這家夥自己出來,看那單瘦的樣子,雖然長的挫,卻細皮嫩肉的,肯定是投到山中來的,這麼想的話,可能性隻有一種,這個小子就是胡家慘案的那個家丁小七了。
想必這廝是因為新上山,剛剛做完了胡家的案子,想要再立一功,好在山賊中立足,但是秉性脾氣從臉上就看的清清楚楚,這是個好事,至少能找到些逃跑的機會。
想到這裏,劉鐵木從鼻孔裏出氣,仰頭鄙視的看著小七,什麼也不說,直看到他連舌頭都打顫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