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滿了人之後,大家才知道,原來要審的,是林家的冤案。
一幹人等被帶上堂,堂下人群中,站著血蟲。聽說紅劫收妖失敗,老百姓要找胡南北的麻煩,不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便暗中藏進人群中。
欽差審問那林家的來福,要他從實招來,卻不想先前所說之事全都被他反悔,而是說殺了林員外且栽贓林夫人的人,是那幾天救助過的一個壯士所為。他見財起意,有了殺心,所以才陷害員外爺,但是殺人後怕,才混跡人群,至今不知所蹤。
血蟲在下邊聽得幾乎七竅流血,心說,我就算被紅劫當場砍個稀爛,也要先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再看那清官,點了點頭:“卻是也有些道理,可是,你所說可有人證物證支持?”
紅劫微微一笑,又藏起了笑容,心中暗歎,鐵木之言不差,真是官官相護,官財相護,我才離開了半個鍾頭,這兩人就有了如此默契,看來在錢麵前,名節信仰都不是什麼值得提及的東西。
劉鐵木則跪在堂下,裝著要死的樣子,最裏麵暗暗咒罵,真是個陰天大老爺,這哪是陰天,這都算台風入境了。
紅劫不參與,她知道,我參與人間之事,倒不如說現在正是個機會,不管是誰,被這麼冤枉了還能沉默的,世上還是絕無僅有的,哪怕是血蟲,也會按耐不住吧。
她想劉鐵木使個眼色,意思是靜觀其變。鐵木心裏明白,便繼續沉默不語。
這時,那來福言道:“有下人小翠為證,也有包著毒藥所用之物為證。”欽差言一聲帶人證物證,一個衙役把小翠和一個布頭帶了上來。
欽差看看放在麵前的布頭,又問了問小翠事情如何。
血蟲在下麵犯了難,這小翠是照顧我多日的人,就算是妖怪我也知道感恩戴德,那布頭又是我應用之物,不知道從哪裏得來,可是這明顯是打算要扣我個莫須有的罪名。
他按耐住心思,打算看看再說。
沒想到小翠竟然說了話:“稟大老爺,那壯士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比起這人麵獸心的畜生簡直天壤之別!小女子在這公堂上願一死以證清白!”說罷,從懷裏抽出尖刀,照著心尖就去,鐵木起身去攔,卻已經晚了,這小翠口吐鮮血,倒地而死。
真是:自恃青天沽釣譽,為財弄權背聖賢;衣冠楚楚人呼喚,其實禽獸豺狼心;哪怕盡散萬貫財,不過清水去殘血;哪及林門一巾幗,寧死一保豪傑義。
小翠一死,這可炸開了鍋,眾人私欲起來,欽差也嚇傻了,剛審案子就死人了,這可咋辦。
堂下血蟲一看恩人為了自己寧死不與之同流合汙,兩步上了台麵,推開扶著小翠屍體的劉鐵木,伏在身上痛哭流涕。
紅劫微閉了雙目,輕輕歎了口氣,依舊不動聲色。
欽差一見有人出來,驚堂一響,喝道:“呔,哪兒的混賬,膽敢私闖公堂,給我拿下!”說了一句拿下,左右衙役就來拿人。血蟲見紅劫在台上並不言語,恐怕沒有認出自己,不如用人間的辦法解決這事情。
他輕輕放下屍體,雙手作揖,倒地跪拜。邊上的來福一看,大喊道:“就是他,太爺,不,欽差大人,正是此人,害了林員外還家夥林夫人。”
血蟲壓住怒火,卻壓不住表情,那眼神暴著血絲,殺氣騰天,雙拳都纂出了骨碎的聲響。他說不出話,隻是瞪著那來福,來福被嚇得縮成了一個團,邊上的差役也不敢近前,他們哪見過妖怪生氣,誰有膽子上來。
血蟲見眾人無言,便往前一步說話,剛踏步,那欽差站了起來:“英雄不必多禮。來啊,快賜座。”
有人搬了凳子放在廳堂,底下的來福牙根發出摩擦的聲音。
血蟲言道:“分明是這來福與本縣縣官勾結,害死了林員外又處死了林夫人,今天欽差查案,才有這欺上瞞下一幕!”
正是:本來妖魔化了人,卻是豪傑伸正義。畢竟這結局究竟如何,還請看下回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