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瞼垂下來遮住一雙眸子,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模糊的影子,手背上傳來灼熱的觸感,腰被他鬆鬆攬住,另一隻手則緊貼在他胸前,清晰地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上次在樓梯間那個吻也沒有這樣擾人心神,一時間,空氣中彌漫開令人意亂神迷的味道,我掙紮著在心裏跟自己說沒事兒沒事兒,吻手禮在英國也是很平常的。
後來他動了一下,吻落到手心,並且一點點向下滑到手腕上動脈經過的位置,同時,他一雙眼睛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熱辣辣地把我望著,濕熱的鼻息所到之處,帶來奇怪的感覺,我再也淡定不了,忍不住叫出聲來“癢癢!”,話一出口才覺出聲音嚴重缺少底氣,簡直不象自己。
他雙手一帶,再次把我擁進懷裏,低歎一聲:“茉茉,我剛才突然很……想你,你……不會笑話我吧?”。
我說:“啊?”
想了想又說“不會不會”,說完了自己覺得別扭,苦於找到不補救的辦法,他已經趴在我肩上,忍不住低笑出聲,過了很久,說:“去吧,給我找藥去”
半個鍾頭以後,我終於找到家裏的感冒藥,然後發現沒開水了,又去燒開水,水開後又太熱了,藥一時沒辦法喝,隻好打開電視邊看邊等著水涼。
遙控器被陸子默抓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換著台,可這個時間段除了中央台的整點新聞以外,大多數是些在白天找到不觀眾的電視劇,看著看著,屏幕上的畫麵開始出現重影,這幾天來每天都睡得很晚,生活一向規律的我嚴重睡眠不足。
看一眼陸子默,他剛才雖然說回不去了,但也沒有說要留下來,我們兩個人真正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孤男寡女這四個字來來回回在腦間徘徊不去,就象催眠的咒語,不知不覺間,竟迷糊過去。
後來,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機還兀自開著,陸子默靠在沙發背上,也是一副被吵醒的樣子,而我,正枕在他的腿上。
他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自然地放在我頭上,微微皺眉,我一個激靈坐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因為起得太猛,頭一陣眩暈。
他拿起遙控器關上電視,“我得走了,……公司有些事要處理,得回一趟英國,一會兒去A市趕飛機”,然後站起來看一下表說:“我還從後門走,門從外麵帶上行麼?”
我困難地想了想,點點頭,看了看表,差二十分鍾五點,外麵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跟著他走到門口,他回頭衝我笑笑,說:“天還早,再去睡會兒吧”
我腦子裏一團渾沌,“啊”了一聲,算作回答,他扶著門把手站在原地看著我,目光深邃,我想他可能是打攪我一夜,感到歉疚,於是也坦然而寬容看著他,並且試圖說些什麼減輕他的歉疚,事實證明我又一次錯了,就這麼對視約三秒鍾後,他把門一關,走到我跟前,我說“……”。
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迎來一個傳說中的法式長吻,唇齒相交,極盡纏mian,吻畢,他帶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嗯,其實因為當時關著門,我並不知道他是否頭也沒回,但參照古今中外無數言情小說來看,應該是的。
話說我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久久都不能恢複神智,這場麵太象妻子為丈夫送行了,而我居然這樣順從、這樣自然地配合他,一次這樣,兩次還這樣。
最讓人接受不了的是,明明我心裏惦記著另外一個人,卻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一點抗拒的想法都沒有。
唯一的解釋就是陸子默是個有魅力的男人,而我雖然上看起來很清純,骨子裏其實很開放,而且我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
思索到這一步,我對自己遇上陸子默這樣的男人才開放感到僥幸,然後還有些受打擊。
直到下午,我還沉浸在這個打擊中不能自拔,神思恍惚。
其時正在陪蘇曉月逛街,看中一堆衣服而這一堆衣服都隻剩下小號的蘇曉月極度鬱悶,同樣逛得意興闌珊的我想了想,安慰她說:“逛街也沒什麼意思,要不然,我請你吃麻辣魚吧”
對蘇曉月來說,我的安慰一定又貼心又及時,因為她立刻馬上就同意了,並且立即就拉著我直奔附近的川味酒家。
在等麻辣魚的時候,蘇曉月一反剛才的歡呼雀躍,頗有些心事重重地打量我一眼,然後就轉頭遠目窗外,並且一遠目就是很長時間,這實在是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