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啊,怎麼不可能了?”我壓抑了短暫的仿似卡在嗓子的難過,有些激動地說,這些激動隻是對於自己缺乏底氣的抗爭。
“你確定?你確定你願意畢業了就來我家這和我一起嗎?”林一的語氣忽然地堅定起來,似乎用這樣的語氣迫使我認真考慮和回答。
“確定啊,你知道嗎?我早就想過啊,等畢業了我們就在一起。可是你為什麼忽然問這問題?”我有些責怪地問,所有的責怪隻是我害怕就這樣失去愛情的難過。在此之前,我是真的想過,認真想過。而此時讓我動搖的是讓我無力的牽絆。
“這幾天,我沒怎麼聯係你,昨晚我也和家人們坐那聊我們可不可能,我也認真想過,可是我還是有些不確定,所以……”林一的語氣忽然變成我最害怕的那種沉默,那是沒有信心的表現,我的心忽然撕裂般地疼。
“不過你確定,我就放心了。你別生氣,我隻是想認認真真考慮我們的未來。”林一忽然轉為輕輕地哄。
我的心卻不是之前那一刻了。“林一,你這是不相信我啊!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這樣……”我幾乎歇斯底裏地在電話裏說著,這些話與其是說給林一的,不如是說給我自己的,為什麼就這樣了,為什麼你不能再堅持一下下,為什麼我也不能像原來那樣單純地隻是喜歡你了,為什麼我也不相信我自己了……所有的情緒都爆發開來,連同幾日來,一直彌漫覆蓋在心上的揮之不去的悲傷和壓抑。
“對不起,小夕,你別生氣,真的,對不起……”當所有的解釋都變成一連串的對不起,當所有的話語都變得不像解釋,我忽然聽不見什麼了,也變得忽然地無能為力。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繼續下去,都會讓彼此更累,而我或許會讓林一更累,這是我多麼不願意看見的事情,我隻是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為什麼就這麼難?
穿過一路的泥濘,和連綿的小雨,我終於踱回家裏,幾經徘徊,我還是說了出來,“你不是想和我做好朋友嗎?”我咬著嘴唇短暫地停頓,“我願意和你做好朋友了,以後我們都不用難過了,可是我不想說離開,還是你不要我吧,有些話你說吧。”
曾經有一個女孩去過林一的世界,可是有一天她走了,林一很難過,我以為我可以給林一帶來快樂,可是我卻無力了。如果這樣,我寧願是林一說出那句分手,隻要林一永遠記得一件事——是他不要我了,不是我不要他了,或許這是我最後為林一為我們的愛情做的事,把所有的傷害都留給我。
這樣,提起我的時候,你永遠都可以對別人說,是你不要我這個女朋友了,傷害你我會心疼。或許我也可以一笑而過,說我被你拋棄了。
“我可以不說嗎?”林一有些低沉而沙啞的說,語氣裏是讓我滿滿的心疼。
“還是說吧,我能接受。說完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我抑製住所有的眼淚,不讓它們這樣快地掉下來。
“我不想說,我可以考慮考慮嗎?”
這句商量的語氣讓我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其實我多不想離開,其實我多想他會特別堅定地告訴我不許離開,如果他比我堅定,我一定不會離開,可是他的猶豫讓我看到了他心裏的掙紮。
如果這樣,是不是我成全了你,你就會幸福了呢?
“我們分手吧。”說完這句,我匆匆掛了電話,因為不想讓林一聽見我忽然間的放聲大哭,在沒有人的房間,所有的眼淚和悲傷洶湧而來,隻在一瞬間充斥了我所有的理智和情緒。大顆大顆的眼淚線一般地漫過臉頰掉砸地板上,我不停的用手擦和紙巾去擦,卻怎樣都無法止住它們的宣泄而下。心裏仿佛有什麼在硬生生撕裂開來,那是我成長以來第一次這樣哭泣,仿佛要失去自己一般,我從來不知道離開他的那一瞬,我是這樣難過,是這一刻,我知道,我比想象的要愛他。
這樣的哭泣怎麼都不肯停止,在我覺得我要崩潰的那一刻,我給林秀秀打電話,我知道,此時我需要有人和我說說話,我害怕情緒崩潰的那一刻,我怕那一刻開始,我的世界也崩潰了,我第一次看見不受控製的自己,也害怕這樣的自己。
“秀秀,你在哪呢?”我用勉強清晰的聲音對電話裏的林秀秀說。
“我在家啊,你在哪呢?你怎麼啦?”林秀秀在電話裏忽然急切地問。
“我在家呢……”我喑啞地說,再說不出什麼,就隻是抱著電話哭。
“你等著啊,我馬上來。”林秀秀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林秀秀來時,我已經撕了一地的紙巾,卻還是流眼淚。秀秀安撫了我很久,情緒有些平緩以後,她帶我去吃飯,給我點了瓶啤酒,平常我是不喝酒的,因為我覺得不好喝,此刻我想酒精或許可以麻痹那些瘋狂興奮著的大腦神經。秀秀一杯又一杯的陪我喝著,可是不久,眼淚再次不可遏製地往下掉,在柚木桌上畫出一個有一個水圈。
秀秀說:“你又來了。”,卻隻是安慰我。可是在那些安慰裏,我還是眼見著一滴又一滴的眼淚密密麻麻的沒有規則的掉在桌子上。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眼淚可以掉這麼大顆,也第一次知道我會這樣難過,第一次觸碰了情緒的極限。那件不知沾了多少淚水的衣服,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穿過,每每看見,都還仿佛可以聞見悲傷的味道。
假裝堅強的女漢子心裏都住著一個小魔鬼,假裝什麼都可以承受,假裝什麼都放得下,以為可以比誰都堅強,即使在自己喜歡的男孩麵前也不會就溫柔那麼一下下,可是當一切真的發生時,才發現,我們並沒有想象的那樣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