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似是一瞬即逝的流火閃過,光影乍現,一閃即逝,一段記憶忽然穿插進了自己腦海之中,撕裂開了以往的空白。
阿弗昏昏沉沉,大腦感到陣陣的抽痛,像是被什麼炸開一般,往昔的歲月那絲絲縷縷的記憶似乎又湧入腦海,模模糊糊陰沉沉的一片黑白,一閃而逝的光火,許多模糊不清的因風鼓動的黑袍在自己麵前揮舞著,仿佛自己不是自己......
暗夜裏,迷霧重重。
阿弗負手而立,眼眸緊閉,口中不受控製地輕輕低喃著,“魂兮歸兮,隨吾之魂......”
她抬起左手,一揮袖,拖動袍角旋起深夜裏的霧氣,“隨吾之魂,入我修門......”
她旋身,左腳腳尖踏地,右腳躍起往後旋轉,“魂兮歸兮,魂靈散兮......”
右腳踏地,高昂著頭,神情淒愴,“魂魄離散,汝失予之......”
她垂眸,眼角含淚,“歸去兮,往生......往生......不負生......”
她朝著泗水湖,雙膝跪地,雙手舉過頭頂,深深叩首,貼著地麵,淚水落入泥地......
隨著她的踏步、轉身,跪地、磕頭,腳下的泥地被她踏成一詭異的圖案,那些從口中而出的魂曲漸漸地編織成一串黑色的魂符,魂符附在花紋上,瞬間染上了層層赭紅色的魂符浮現在眼前。
她抬頭,口中輕喃一句,“歸......”
從她口中唱出的那古怪的魂符飄飄蕩蕩地墜入湖麵,頃刻之間,一聲哀鳴驟然響起,幽藍的湖水散發出陣陣熏天惡臭,狂風洗過,卷走了那股氣息而散。
晨光乍現,一絲晨曦從層巒疊嶂的雲縫間透漏出來,斜斜地映射在湖中央,幽深的藍早已散去,湖水重新煥發著清澈的瑩白的色澤,澄澈怡人。
久久之後,暖黃晨光灑落在阿弗身上,冰冷的身軀過了許久才有了回溫,挺直的腰背頓時酸軟下去,跪立的姿勢驟然傾倒,恍然之間失去力氣無法支撐著自己,意識模糊隨後昏倒在地。
......
泗水湖畔,日月替換,星辰日落,已經沒有了阿弗的身影。
醒過來的阿弗發現自己又再次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身下又是一片柔軟的觸覺,她想也許她如今又回到玉墜身上了。
身上疲軟無力,她也就順勢躺著不動。腦子放空,卻恍惚不定。
她不是在湖邊,怎麼又回來這裏了?
好像每次出事都直接來到這裏,這個小黑屋。
阿弗嘖嘖發笑,她到底是什麼鬼?
耳畔,一聲男音忽然響起,“主子,天已經黑沉沉了,今夜我們恐怕也是進不去城,又得露宿荒野了。”
“你這是怪我?”清冷的聲音回道。
阿弗一怔,這......這聲音這麼熟悉,不就是大胡子嗎?
她怎麼聽到他的聲音來了?
聲音極近,好像就在這附近。
賀蘭毅瞥了他一眼,涼涼地說,“我肩膀受了傷,走得慢又怎麼了?而且,這馬太弱了,腳力不行,怪不得我。”
單郢一聽,隻好嗬嗬點頭應是,“主子說得對,是這馬走得慢了點,而且您還傷著呢,慢點走是應該的,身體....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您有個頭疼腦熱的,倒時受傷還是我。”
賀蘭毅點了頭,又恢複了一副冷言冷語的模樣。
單郢低頭撇了撇嘴,呸了一句。
真不知道主子怎麼想的,不過幾十裏地愣是走也能在一早上走完,不說他們還騎著馬,偏偏主子慢吞吞地走,還莫名其妙地去遊湖,把馬騎成驢,這世上也就他一人了,他們明明還是在逃命呢!
可他閑散愜意的態度怎麼給他一種遊山玩水的感覺?
單郢拉了拉馬韁,摸了摸身下黑馬的鬃毛,低語地安撫了它幾句,這兩匹馬都是個烈性子,是他用了一片金葉子從一個胡商手裏買回來的,當初就是看中了它們身強體壯、腳步穩健,想著若是騎上它們就是再慢也能再在兩三個月內趕到廣西,沒想到今日一整天隻走了幾裏地,想想他們還真是把逃命當過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