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欲動”的能是什麼?非人即鬼罷了。
饒是作為一隻鬼,她也不禁愕然一片,額上冷汗涔涔,緊攥的五指下,可見指甲被她掐得發紅,指印印在手心裏,留下一團汗漬和紅痕。
剛才隻是瞥了一眼,但還是掠見了那水池的鎖鏈有被破壞斷開的痕跡。
而水麵上的浮屍被水泡得發漲發臭,模糊一片,看不清人臉。屍體似乎泡了許久一般,像是隨意一扯便能化開。
雖然看不清長相,但這些屍體唯一相同的,便是他們身上所穿的服侍皆是一樣的顏色,那顏色她見過,便與自己身上這具身體身上的衣著相似。
同樣的服侍和顏色,所以這裏死去的是那些守衛無疑了。
死了這般久,竟然也沒人發現嗎?或許不是沒人發現,更大的可能是沒人收屍。
若真是如此,那這裏住的究竟是哪一路的妖魔鬼怪?竟然讓獄卒守衛靠近則死,令他們連個收屍的膽子都沒有?
阿弗秀眉緊蹙,抬眼看著四下尋找可疑之物。
寬闊的水牢,破壞的鎖鏈,但鐵門依舊完好無損,如果關押在這裏的人沒有死去,那便是還留在這裏,隻不過是人暫時出不去而已。
阿弗心底驟然升起一個想法,不過這念頭太可怕,忽然一下子從腦海中閃過,又被她快速地拋開了。
千萬別在水下,她可一點都不想去水底下撈人。
身上忽然感到寒意四起,阿弗抱著自己抖了抖,聳了聳肩。
就在阿弗顫抖之際,水麵上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她抬眼看著原本平靜的池水,隻見那沉寂的鎖鏈頓時動了動,鎖鏈攪動著一池水滾動翻湧著,水麵又蕩起了層層波紋,波紋漸漸滾動著,翻騰著,鎖鏈鐐銬的聲音響徹一室。
水牢裏無風,偏她感受到了一身的陰寒,寒意涔涔。
抬眼隻見那一飄蕩的黑色發絲浮在了水麵上,不斷地漂浮著,更似是朝著自己所站的方向襲來。
阿弗心底驀然一嚇,眼眸緊縮,蹭蹭蹭地直往後倒退,雙手舉在身前防備著,訝聲道:“惡靈退散,惡靈退散......”
忽而,一陣陣的嗤笑在這四麵八方中向她席卷而來,伴隨著鎖鏈在水中的拖動的沙沙聲。
阿弗沒來得及聽清楚笑聲,就見那團黑絲往前遊動,隨後漸漸抬起,露出一長長的鎖鏈,黑絲緊緊地貼合著那鎖鏈,黑黢黢的一團,原來是黑絲黏在鎖鏈之上隨著鎖鏈的拉扯浮動著。
什麼鬼?!
虧她還以為又見鬼了呢!
阿弗緊繃的神經猛然鬆弛了下來,定了定神,隨即才抬眼看向那移動的鎖鏈之上。
沒有無緣無故就會自己亂動的東西,除非她撞鬼了,這地方肯定是有什麼在牽扯著鎖鏈的移動。
不過,在哪呢?剛才太緊張,沒仔細聽,但還是隱約有一聲嗤笑傳入她耳中,那它必然還在這裏。
阿弗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何方妖孽,速速現形。”
空氣中似乎靜謐了許久,嗤笑聲再次傳來......
而且,竟比先前笑得更歡了,她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到那人笑得前仰後伏的模樣。
阿弗皺眉道:“你是誰?你在哪?是好漢咱們就光明正大地出門溜溜,別搞這些虛的。”
“你不知道?”語氣疑惑,“不知道還敢進來送死。”
竟然還真有人......阿弗無奈地撇嘴,朝著那聲音的來源,昏暗的牆壁望過去,“我不過是被人推進來的,又不是專門上來送人頭的。”
哼笑聲傳來,慵懶帶著低啞,“送人頭?......真貼切。不如這樣,你走近點,這樣我取你首級才叫方便。”
調笑的聲音從那肉池的對麵傳來,一身黑影隱藏在那角落裏。
或許是由於暗室太大,他們二人相隔太遠的緣故,隻見他似乎席地而坐在牆角那處隱蔽的角落裏,周身上下蒙上了一層黑影,看不見那人麵貌。
不過,聽其聲音低啞慵懶,應該是個年輕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