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毅形象好,造型獨特,因此吸引了許多好奇的目光。盡管很好奇,但小廝奴仆皆是對他恭謹地禮待,不敢怠慢他半分,或許是看到自家知府大人對他那卑躬屈膝的態度,都知道這人是貴客無疑。
而且這人來了許府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拜見清河郡主,更是對他的尊貴身份有了幾分篤定。
而此刻,豔陽高照,知了也熱得叫嚷個沒完沒了。外院的人聲鼎沸,猜測不斷,在小廝仆從裏傳來傳去。
一女婢好奇地朝那墨袍翻飛,手持紅燭的人影望去,“是誰來了?是咱家哪房的表親公子還是老爺的好友?”
許管家默默無言地站在一眾婢女身後,冷聲道:“貴客。”
“所以,記住你們的身份,該說的不該說的,該做的不該做的,你們給我牢牢地記在腦子裏。”
女婢們無端說閑話被逮住,又被管家罰了月俸,此刻紛紛點頭應是隨後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了。
......
東邊內院卻靜籟無聲,佛堂裏檀香之氣濃濃,低低的誦經聲從彌漫著檀木香氣的屋子裏傳出。
一身著半舊的淺咖色馬麵裙的老婦背對著門,身姿佝僂地跪在蒲團上,麵前的金絲楠木供桌上供奉的是一尊鎏金塑造的菩薩神像,手上撚動的佛珠頓了頓。
抬頭時,隻見她褶皺的麵容露出了些許驚異,但很快便被渾濁的目光掩飾住。
她或許是跪立許久了,身子僵硬起不來身。
許澈連忙一手扶著她,右手旁一個年近四旬的嬤嬤亦是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坐在梨花椅上。
兩個年輕的女婢上前,跪立在老婦身旁,抬起她的腿為她輕輕地捶著。
許澈端過茶杯雙手捧著到她麵前,道:“母親,您念經也念得挺久了,快喝口茶潤潤喉。”
許澈叫做母親的這人就是清河郡主,她枯燥的老手接過茶盞,口中輕喃,“攝政王死了?”
許澈點了點頭,麵容略有不悅,“是啊!攝政王世子賀蘭毅如今被封到荒草不生的廣西去當王爺,如今路過宣和府,迫於他以權勢強迫,現在就住在我們府上。”
清河郡主將溫熱的茶盞捧在手心裏,暖暖的溫度傳進她略帶冰冷的雙手,笑了一笑,“我不過是避世了幾個月,竟是沒聽說賀蘭沐也死了。”
許澈有點不解,什麼叫做也啊?是誰也跟攝政王一樣死了嗎?這樣的想法莫名其妙地從他腦海中閃過,令他心底慌忙一亂。
清河郡主的話忽然把他給引出了剛才的猜測,隻聽那蒼老的聲音響起,“他如今住在我們府邸,那就叫人好好伺候著,千萬別出什麼差池才好。”
許澈點頭應是,“孩兒知道,為了這事累著您,是孩兒的不是。”
清河郡主端著茶杯抿了一口,“沒什麼是不是的,該做的事做好,該有的禮節守好就成。”
旁邊那嬤嬤接過她的手邊的茶盞放回了桌子上,做完之後便雙手交握在一起,站在一旁。
許澈忽而道:“對了,他還說許久未見,要來拜訪您呢!”
拜訪?
許久未見?
清河郡主微微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被笑意扯得更深了幾分。
他們好像連麵都不曾見過吧?還是自己離京久了也忘了?
清河郡主看著許澈眼底一閃而逝的困惑,頓時心底恍如明鏡。
許澈隨後又說了幾句近日裏慈幼局的事務。慈幼局雖是官府為收養棄嬰建立的收容所,但因為清河郡主宅心仁厚扶傾濟困,也為慈幼局的開辦出了不少的錢和精力,素日來除了禮佛之外也很關心這些個慈善事業。
“近日來了幾個孤苦伶仃的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二三歲,他們家人在洪災中去世,所以被送到了慈幼局中。”
因為前月宣和府正值雨季,發了一次大水,河堤崩塌,淹沒了好幾千頃農田,許多農戶失去了農宅和糧食,叫苦連天,更有不少農戶因大水無法逃生而喪命,因此失去親人的孩子都被安置到慈幼局中。
清河郡主詢問,“都安排好了?吃住可還習慣?”
許澈點頭道了聲一切都安排妥當。
清河郡主又一一詢問了慈幼局的一些問題,待日落西山後便讓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