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我嗎?”門外一聲清冷卻很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日光順著門框灑進屋內,那一青布直裰的男子走了進來,衣服得的垂質很好,映襯得他身形頎長,身姿如玉。陽光灑落在他背上,俊秀的麵龐迎著光輝,氣質清朗,儒雅清俊。
可惜太過耀眼,令顧亭衣閉了閉眼什麼也沒看到。
他的鼻間還淌著細汗,在看了一眼亂糟糟的飯桌後眉心緊緊地鎖著。
顧亭衣微愣,“你怎麼忽然來了?”
他走向地上那堆髒穢望了許久,最後才抬眼看向她,眼眸死寂般的黯黑,薄唇抿得死緊。
顧亭衣抬眼看著他,一笑,“怎麼了?”
這就是她的丈夫陳文,在她心底他是能工巧匠,那雙巧手幾乎能把一切普通的事物變得不平凡。
就想他的人一樣,即使是被隱藏在陰影下依舊能耀眼奪目。
他們家祖輩都是花農,因此他毫無意外地也便成了一個花農。
不過他很幸運,因其天資聰穎,又有祖輩打下的基礎在,在前人經驗的前提下,又自己專研琢磨出一套養護花草之法。
祁州府產花製香,自然也需要特別會養花的花匠,因此他是祁州炙手可熱的養花匠人。
身懷一技,不管地位多麼卑微,在祁州沒有人會瞧不起他,能被人們瞧不起的隻是好逸惡勞的人罷。
顧亭衣沒有忘記他們相遇的那一刻,不敢忘。
四年前,一麵之緣,二人相識。
因為爭奪一小包罕見的花種而將對方刻印在腦海中。
僅僅那一刻,感覺很奇妙,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人便悄悄鑽進自己心尖。
三年前,及笄了,母親問她刻可有傾心的人。
在他們這個家境富裕的顧家,自己又是父母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招婿的。
無來由的她也便想起了他。
但贅婿地位低下,經常會被外邊的人瞧不起,也會被人說是吃軟飯的,她不希望他也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他是那麼聰明厲害的一個人,可以娶小家碧玉的小姐平安喜樂地度過一生,或是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
所以,她說自己還小,暫時什麼都不想。
不久,災禍降臨在顧家頭上。父母親死了,自己也殘疾了,叔父們也找上門來了。
說是願意照顧自己,其實真正想照顧的是這個顧家的產業罷了。
因為她現在可是顧家香行響當當的大東家,還是個身體殘疾的女東家,很容易擺布。
陳文求娶她,她愣了,隨後心冷了冰了。
她已經雙腿殘疾了,癱瘓了。
“你也想要我的錢?”
“以前你高高在上,對我而言根本無法企及,身邊無數追求者又有哪一個是我所能及得上,即便與你每一次相見,也不敢奢求你的注目。如今的你雖然走不了,不像那時候一直飛在最頂端,但我觸手可及,才讓我有勇氣去接近你靠近你,可否給我一個機會?”
“你甘願入贅?”
“我親人已逝,入贅與否又有什麼幹係?”
他們就這般成親了,在沒有家人的祝福下。
三年後,陳文坐在床榻邊沿,將她的兩手托放在自己掌心之中,柔聲問著:“怎麼這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