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的聲音猶如蛇吐蛇芯子般從打鐵鋪子裏傳了出來,一秉長劍在鐵鉗子的夾擊下被帶一旁的冷水池中,帶出了一陣陣白霧。
火苗的紅光印襯在打鐵人的臉上,黝黑的皮膚結實而又緊致,豆大的汗水從頭發滴落下來,打落在地。
男人四五十歲的年紀,眼眸睜得發亮,在火中熠熠生輝,一瞬不瞬地看著水池裏的鐵劍。
急切渴盼,似乎是在期待鐵劍出來的效果能跟他想象中的一樣。
待過了許久,嘶嘶嘶的聲音緩緩而逝,白霧漸漸消失,他便迫不及待地將鐵劍從池水裏撈了起來。
鍛煉後的鐵劍已然發黑,他卻眉心深皺,似乎帶著一點戰兢。
他手撫上了鐵劍,忽然鐵門後傳來了一陣叩門聲。
一般他在忙碌的時候是沒有人敢進來打擾他的,除非是有什麼急事。
他看了一眼鐵劍,隨即叩門聲又逐漸響起。
他隻得暫時將鐵劍放下,走到門前開了一條縫隙,打量著門外的自家閨女。
年僅十四五的少女身著一身簡單的布藝釵裙,梳著雙螺髻,發中別著淡粉色的梔子花,頭上簪著一隻玉釵,釵上鑲著米粒般潔白的小珠子,耳邊別著一雙金丁香。
鵝蛋臉,彎彎的黛眉不畫而濃,唇角彎彎,似乎是有什麼高興的事。
男人看著自己女兒也笑了笑,似乎把剛才的鬱悶之情全撇到不知名的地方,道:“怎麼了?有什麼好事情值得你這般欣喜?”
木槿手朝著門外邊指著,道:“阿爹,我可不是有意打擾您的,外邊來了兩陌生人,說出了您的名字,還說想要見您一麵。我想應該是與您相識,所以才來問一問,您要不要去見見他們?”
男人皺眉,朝緊閉的大門看去,“兩人,是男是女?”
木槿道:“男的,長得挺高的。”她邊說著還邊抬手上前比劃著,“嗯,現在看來,竟然比爹爹還要高,可是他們明明不是很大的樣子,現在的男子都可以長得那般高了。”
木槿的爹爹也是一名身高七丈有餘的大丈夫,可是或許是隨了自己母親的緣故,她個字卻顯得有些嬌小,在自己爹爹麵前,她還沒能及到他的肩頭,可是若與門外兩人比起,自己恐怕才剛剛到了他們的心口。
木槿感到有點心寒,“阿爹,我為何還這般矮?該不會真不是您生的吧?”
男子一抬手拍了自家閨女的腦袋,“成天胡說八道些什麼?“
木槿撇了撇嘴輕笑片許,舉起雙手求饒,“阿爹,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男人撇嘴,又抬手一暴栗敲在她頭上,“看你還有沒有下次。”
說著便抬腳往大門外邁步而去,陽光下可見那左腿卻一瘸一拐的,左腿下邊的褲管竟是空的。
木槿腹誹,“老是打我頭是會變笨的。”
男人笑笑,拉開門栓時,不由得為自家那閨女那點防備之心感到欣慰。
雖然人傻,但幸好還沒有因為隻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就急著把人往屋子裏請,這要是請進了什麼豺狼虎豹那還不得遭了。
門栓拉開,柴門被他推開。
兩個十分年輕的小夥子,一人一身墨藍色錦衣,手上抱著劍,好整以暇地依靠在牆壁上,狹長的眼眸半眯,一副慵懶憊怠的姿態。
一人則背對著自己。
男人疑惑,開口問:“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