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內,藺崢吵吵嚷嚷地要賀蘭毅去給他解釋。
“你先跟我回家解釋清楚,我夫人都生氣了。”
賀蘭毅在廡廊下被他攔住,又聽了他這樣一番沒頭沒尾的話,想起昨晚的傳言,手心裏撚動著寒徹劍的劍穗,淡笑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沒有做過事,又何須擔憂別人懷疑?”
“這話對別人或許有用的,但對女人而言,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藺崢抱著手,眸光裏卻瞄上了他手心的寒徹。
內心嘖嘖稱讚,好家夥,三尺長劍,玄鐵而製,散發著一股凜冽的寒光,棱角鋒利,削骨如泥,看似薄實則堅韌無比,就跟這持劍之人一樣,將一切殺傷力隱藏在溫潤如玉的外表下。
他嘖嘖嘴,老眼直直地盯著他手中的寶劍,“你就幫我這一回,隻是開個口說句實話,又不是什麼難為你的事。”
賀蘭毅避開了他灼人的目光,“恐怕我解釋了,老夫人也不會信,反而會認為是我們先前就串通好的。”
“你不解釋,他們就這樣一直懷疑我,你幫我這一回,要是以後你也麵臨我這樣的處境,我再幫回你去。”
藺崢跑到他前邊,笑著說道:“等你以後你就知道,這女人一無理取鬧起來可是蠻不講理的,不理你不聽你解釋故意躲著你,我以自己多年以來豐富的經驗告誡你幾句。”
說完又不免打趣他一句,“不過,你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會有女孩子願意搭理你嗎?”
賀蘭毅長眉緊蹙,緊盯了他一會,最後背過身走掉。
藺崢笑望著他遠走的背影,背倚靠在描黑漆的廊柱下,道:“幹嘛還惱羞成怒了,你這小子,這麼沉不住氣,開不起玩笑,可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賀蘭毅在垂花門下站定,背手負著寒徹,回過身看他,“像你這樣嬉皮笑臉就很好玩?”
自從自己家裏出了那些事後,他無時無刻不處在懊悔之中,明明知道凶手是誰,但卻無能為力,甚至還得嬉皮笑臉地應對那些偽善的麵孔。
如今走出了那個禁地,他便打定主意不在去麵對那些人的麵孔,他要迅速學會強大,將自己武裝起來,即便明知前邊又多艱難險阻,他又何其畏縮過?
除了一步步爬上去外,至於其他事情,就從未出現過在他的計劃內。
所以,現在的自己與其說是不喜嬉皮笑臉,更應該說是厭惡。
“我本來就這樣啊!這不好嗎?”藺崢攤開手,低著頭環視著自己,似乎想找出什麼異常。
以前藺崢是什麼樣的人,估計誰也沒人敢把以前的他跟現在這樣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對上。
清廉公正,做事一絲不苟,更是敢於忠言直諫,常常在朝堂上讓皇帝下不來麵子,皇帝又對他無可奈何,誰讓他是帝師。
藺崢笑了笑,環著手從廡廊走下了石階,“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你又怎麼知道?”
“至少不是你現在這樣。”
藺崢朝院子下的那叢青竹走去,一邊仰頭長笑,道:“其實,這個才是我,真實的,沒有掩飾,隨心所欲的我。卸職之後,感覺無官一身輕,倒是分外閑適,人就該過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