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是為了給寧全接風洗塵,寧懷瑾於是喜笑顏開地帶著阿弗和寧全二人到赫赫有名的盞風樓裏下館子。
但阿弗瞅了一眼桌子上的美食佳肴,粗略一看,都是自己愛吃的居多。
魚肉火鍋,芙蓉雞蛋羹,百花魚肚,紅棗小米粥,鴛鴦奶卷,豬肉燉粉條,香芹小炒五花肉,菊花釀......
阿弗有些啞然,“是年夜飯嗎?”
“也可以這麼想。”
寧懷瑾淡然地執起玉箸,給阿弗夾肉夾菜。
全然不說阿弗耽誤了什麼。
也全然忘記了對麵坐著那突突冒著冷氣的父上大人。
寧全嗤嗤發笑,她睡糊塗了是吧!
肯定是這樣,大過年的好時節所有人都跑去找她去,害怕她是出了什麼事,卻沒成想她倒是樂得逍遙,要不是他去偷聽牆角,還不知道原來是那麼回事。
可憐他就那麼一個葫蘆,被她碰一下就沒了。
果真禍害。
飯桌上,也是寧懷瑾坐在自己旁邊,盡量地照顧自己,阿弗看著寧全坐在首位上,吹胡子瞪眼地看著自己,大口大口地喝著悶酒。
扭過頭愣愣地看著給自己夾穌炸核桃仁的寧懷瑾,瞬間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怎麼不吃了?發什麼呆呢?”
寧懷瑾道:“張嘴。”
“啊......”阿弗被塞了一嘴不知什麼玩意,不滿地說,“我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老是喂我?”
“好的,嗯嗯,張嘴。”
“啊......”像是自動化了一般。
阿弗頭疼,可是看到對麵那臉色鐵青的人,瞬間笑了,眯了眯眼,笑意漸濃。
寧全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容,裝裝裝......喝酒的速度越發地快了。
還說是給自己接風洗塵的,這分明像在踐行。
寧懷瑾不悅,蹙眉道:“爹,您別關喝酒啊!等下喝醉了,我可不負責拖您回去。”
寧全氣得吹著嘴邊的八字須撇得老高,酒杯被他給大力地磕在桌上,“醉?我們老寧家的就沒出過一個不會喝酒的,我們老寧家的就沒有一個喝酒了還能喝醉被人撿走的。”
話落,揶揄似地笑望著阿弗。
這話分明意有所指。
三四壺花釀後,寧全臉色通紅地趴在桌沿喃喃自語。
“當年,我們老寧家的跟人鬥酒就從沒輸給別人過,人送外號千杯不醉。”
“笑話,我們老寧家的竟然還會被撿屍了,真真荒唐,百年一遇啊!”
“你這丫頭,哪點像是我們寧家的種。不會喝酒,關憑這一點,就不配......還把我葫蘆給弄沒了,你賠我。”
寧懷瑾無力撫額,“大過年的,您就不要再說這些了?”
寧全這才閉口不語,將頭悶在桌上,死死地像是要將自己給陷進去。
沒有什麼事,是比一句“大過年的”不能解決的......阿弗居然想笑。
嚼著鴛鴦奶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對寧懷瑾道:“看來,我的出現對你爹打擊挺大。”
寧懷瑾翕動唇角,“沒這回事,你不要在意,他喝醉酒了就愛胡說八道。”
阿弗沒心沒肺地點頭輕笑,順著他趴下的模樣望去,越過他弓起的背脊,穿過菱形窗欞,看著八角菱燈下的廊道上掠過的高大身影。
莫名的熟悉。
阿弗拍了拍手渣滓,跟寧懷瑾道:“我去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