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長雲又急急忙忙地從山上下來,跑到小木屋來,將阿弗抱回屋子去。
本來這活是白狐狸幹的,可近來白狐狸被阿弗遣出去幹活了便輪到他來做。
也成了他每晚的任務,然後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又會將阿弗從床上抱出來曬太陽,自己便跑去一旁做飯打掃,兢兢業業,風雨無阻。
等到他將食物端上來,阿弗撇撇嘴轉開臉,心底還氣他吃狗這事。
長雲好聲好氣地問道:“是哪疼了?我去給你找大夫。”
阿弗垂著眸,想了想,絞著手指說道:“是無聊,太無聊了,沒人陪我,腿廢了走不了遠路,想出門看看根本不可以。”
長雲聞言愣了一下,哎地一聲拍了自己腦門一掌:“不好意思啊,貧道錯了,本想早點回來陪你玩,可那些人真是太煩了,我剛做完法事便要畫符紙,現在畫得手都快殘了,還剩下好大一壘沒完成,等下回去還得徹夜加班加點呢!不說了不說了,我現在陪你玩,要玩什麼你說。”
阿弗挑了下眉,唇角微彎:“求生孩子的女人很多啊?”
“是啊,誰家不想要男孩子來傳宗接代啊!”
阿弗聳了聳肩:“可生不出男孩子又不是女人的錯,歸根結底還在男人身上,不信讓她換個男人睡一下看看。”
長雲半曲著膝,聽著這話抖了抖肩膀,賊笑道:“小祖宗,你膽子大啊!哪學來的歪理?”
阿弗撇撇嘴:“真的,不信你也去試試,這事完全不能怪女人,你真的可以去試試的,順帶利用你的名聲,把女人生不出男孩歸根結底是在男人身上這事給普及到世人,那樣……”
“那樣還沒出山門便會被打死。”
長雲一臉嚴肅道:“看來一定是誰跟你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了,近來上山的深閨怨婦的確不少,又帶了不少家丁奴仆,肯定是那些亂七八糟的長舌婦在背地裏說三道四。
以後你還是待在屋裏不要亂跑,腿還傷著,要學走了也不急於一時。
還有,什麼男人女人,什麼生孩子,你以後這些東西少聽少看,別被那些人給教壞了。”
阿弗哦了一聲:“是哦,我在這裏麵睡覺都聽到外邊有女人在說話,還蠻狗血的。”
阿弗順帶揚了揚手上的記事本,“看看,機智如我,還把她們說的閑話都記了下來。”那是一遝黃符紙,前麵是朱砂墨畫下的符文,背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長雲愣然,拿過阿弗手上的東西,眼睛瞪著渾圓,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你,你......”
手上的黃紙險些被風一吹灑掉,他連忙攏了攏。
一手揚了揚,嘩啦啦!密密麻麻的字跡,她這是把多少家內宅陰私給記下來了?
他粗粗一看,真是形形色色的豪門豔事。
阿弗啊阿弗,你真是我的祖宗喲!這樣一來,他豈不是隻需一眼便看出她們心底虛的那部分,然後再......探囊取物。
他仔細地想了想,伸手抹了抹嘴角邊莫須有的胡須,這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他以前的師傅在世前就特別喜歡這樣擺弄著自己的長須飄飄,一股勝券在握的自信。
可他故意擺著臉色,將黃紙擺在阿弗跟前,“這些真的是你聽來的?”
阿弗點點頭,真是她聽來的,不過,倒不是聽人說,而是夜裏一個個遊離在她門外的鬼。這一點,他便無需得知那般多了。
道士又道:“誰讓你這麼做的?”
像還是封建家長發現自家丫頭跟別的男人偷傳書信,發出生氣的詰問。
阿弗垂著頭,臉色無辜:“你是想說我無聊吧,對啊,是挺無聊的,便在這裏寫寫畫畫,又不是我想聽人牆角的,是她們自個兒在林外說個沒完,而且,你又不陪我玩。”
阿弗抬起眼,深深地執念懟著他。
不陪她玩,她就隻好玩別人。
這個想法好似有些錯了。
但哪錯了,誰錯了。
道士還沒意識到。
自己出口道歉:“是貧道,是貧道錯了。”
都是自己太忙了,才把孩子給扔在這裏,缺乏管教,這孩子都快長歪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做這種事啊!
“以後貧道一定會多陪你玩的。”
他扯開一個齜牙咧嘴的笑,指指手間的黃紙,一臉道貌岸然地說:“這些東西你別藏著了,貧道幫你清理掉。”
阿弗乖乖巧巧的,一點都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