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這樣,報複便會降臨在他們家人的頭頂。
這也是為什麼巫族人要斷絕天倫的緣故。
稍有行差踏錯,便會讓最在意的人受傷。
納生回憶道:“他說累了,宣布退位的時候,九凝山的人勸不住。遲瞾不能沒有主持天祭的人,是遲瞾國國主,他的親哥哥,勸他不要因小失大,不要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努力的一切。但大祭司還是不聽,九凝山最後沒了,遲瞾也在不久後被敵國攻破,亡國滅種。”
自那之後,巫儺護佑遲瞾國的傳言才真正得到了證實。
人們就是這般奇怪,隻有當事實真正發生了之後,才會明白當年自己嘲諷的一切,原來都是真的,不過是因為自己一時間的鼠目寸光。
可事實已成定局,現在如何痛心懺悔都無法改變。
納生看著阿弗,沉聲道:“你想想啊,如今賀蘭毅便在戚淳手上,而不是在魏帝手上,憑著這一條,我便有理由相信戚淳或許真的跟遲瞾國國主有關係,不然,護著他幹什麼?按他那性子,殺了他才是正常。”
阿弗攤開了手,頗為疑惑:“我想想啊,我隻能想到你所說這國主是個弟控?”
“可這一切又不是我讓他做的,他自己作的死怎麼就能怪在我頭上,就因為我比較善良?”
果然是死人最容易被擺布,任何名頭都可以往她身上推。
她明明知道事情真相不是如此。
真正的他,無非是借著自己的死,好提前擺脫掉他早就厭倦的那些刻板的規矩。
卻被別人將事實曲解成這樣曲折離奇。
她當年在他身邊的時候,可是明確聽得他說起過,累了,煩了,厭了,不想幹了。
連他那樣克製的人也時不時地會有這種小情緒,更況乎別人了。
阿弗依舊不解,道:“可是,若他真的是大祭司的親哥,那他究竟是怎麼做到死而複生的?”
死而複生的代價很大,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得到。
大祭司用他的命去換來換回的自己。
他戚淳當年也隻是個普通人,就算是遲瞾國太子,不過也是個虛有其表的稱號,脫下外衣不過也是個平凡人。
戚淳,到底是什麼人?
納生納悶地說:“除了大祭司,又有誰能做得到?他當年突發奇想地想要把你複活,在你墳塋前做了無數場祭祀......”
“那戚淳呢,這個時候的戚淳又在幹什麼?”
“在勸他別繼續了,每一次的祭祀都會有反噬,否則他最後也不會那麼快就死掉。”
阿弗抬手捂在眼上,聲音悶悶:“或許,我忘記了還有,還有一個可能。”
袍角迎風獵獵而起,阿弗看著腳底走著走。
心底無不是反反複複地呈現著一個古怪的猜疑。
不管真相如何,在她看來,戚淳在意賀蘭毅,本身就是個千載難逢的笑話。
......
......
回到禪房內,萬俟代戰還未離開。
阿弗看著他已經坐在地上軟席上看佛經,倒是比任何一個和尚還要專注。
問他:“大叔,你找我有事?”
他淡聲道,目光依舊沒有從佛經上抬起:“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說一聲,等下我便要回一趟西涼,或許要幾個月,那邊要打戰了。”
阿弗迫不及待地說道:“祝你凱旋。”如果能少幾個盯著自己的人,心底不知地多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