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煙貴妃皺了皺眉。
“怎麼會熱?”
看著她麵上的汗涔涔地落下,不禁坐直起身:“你怎地一直在流汗?”
宮女訝然,晃著腦袋:“娘娘,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點熱。”
她說著,邊抬起袖子往臉上拭去,身上的熱度越發地高了,恨不得便將自己給壓入冷水中。
她放下玉箸起身,摸了摸桌上的茶壺,將冰涼的茶水往自己頭頂上便澆灌了下來。
冷水這才將身體的熱意稍稍減緩,但還不夠,還不夠,嘴裏始終張著,喚著:“好熱,好熱。”
煙貴妃幾乎嚇得呆滯了,寢殿內有人麵色鎮定地將宮婢給拉到水桶邊按下。
煙貴妃沐浴後的水早已經是放涼了,正好可以讓她解解熱毒。
“放開,放開......我,你們......”宮女的嗚咽聲再度消弭在水桶內。
咕嚕咕嚕的氣泡不斷地往上升騰著。
身後掐住的那隻手也絲毫不見半點鬆動,時而將那頭撈起,時而將她按下,像是在玩弄什麼寵物。
“舒服嗎?”
“還熱嗎?”
“說一聲不然我不知道。”
“你不是最能說嗎?”
女聲在後邊傳起,帶著一絲玩味。
“穀穗,你玩夠了,鬆手。”另一宮女拍著她的肩膀喊道:“別把人弄死了,不就因為她給你使絆子,有必要要人命,娘娘留她還有用呢,等下娘娘來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說你。”
被叫做穀穗的宮女聳了聳肩,揚唇笑笑,將人一把從水裏提了出來。
......
......
煙貴妃心跳起伏不斷,目光落在那餃子上遲疑不動。
“娘娘,不好了。”說話的正是剛才推那宮女下水的人。
“又怎麼了?”煙貴妃真是覺得頭疼腦裂,不就是養個顏,怎麼就出了這麼多事?
穀穗垂著眼,神色看上去有些慘白,雙目望著那廂的方向:“娘娘,您還是......自己過去看看......”
煙貴妃神色微緊,雙手攥成拳,故作鎮定卻又同時瑟瑟發抖。
走到水桶旁,卻見那宮女濕漉漉地坐在地上,肺部一直在往外咳著水。
烏鴉鴉的發絲垂落兩肩,像是洗過木槿葉後的汁液般才有的油亮光滑,帶有濃濃的香鬱。
一雙手臂猶如玉藕,瓷白光潔。
臉上霧氣朦朧,周身像是裹入一層薄紗。
側臉白皙如雪,便是那脖頸上,雪白如新的脖頸,兩三道指尖的痕跡,都異常明顯。
雙目微紅,水潤瑩瑩,洗盡鉛華呈素姿,依舊紅顏如花,無不是讓人側目之色。
羅襟薄紗半遮胸,回眸一眼盡是嫵媚迷離。
她走上前命令:“你,抬起頭來?”
......
......
皇城外,一輛馬車停靠在樹下邊。
馬車上隻剩下一個婢女和馭馬的車夫,還有的便是馬車內零零散散的雜物。
婢女揣著手,在宮城下不斷地躊躇著。
待得宮門一開,見到那從裏麵走出來的熟悉身影,緊趕慢趕地便迎了上去。
“夫人,你可算是出來了?怎麼這麼長時間才出來?”
婢女看著她神態似是有些失常,心底一急,“夫人,你怎麼了,是不是在宮裏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煙貴妃不願幫你?”
於夫人搖搖頭,心口起伏不斷,腳步亦是不停,被她攙扶著走到馬車邊。
徐海放下椅子,以便她能更好地爬上來。
“怎地是你?”於夫人抬眼看上去,驀地記憶一刹而過。
從於府內出來後,於夫人隻夠來得及帶著自己的幾箱衣服和首飾,便連馬車都沒有便被匆匆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