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喬懷裏的小孩露出了個小腦袋,像是認出來自己的母親似的,張開小手便要朝她索抱。
秦喬卻反而故意用緊了力氣,將孩子攏在自己懷中不肯他走。
孩子哭鬧不休,一味地喚著“娘親娘親。”
於邵均卻緘默不動。
秦喬不顧孩子的掙紮,嫣紅的唇角勾出了幾抹笑,“血緣有時候真是一種奇妙的羈絆,小少爺小小年紀便知道誰是他的母親。夫人若不出來,他明明還玩得很開心呢。”
尚娘子眼瞼微垂著,聲音微微發哽:“別傷害我的孩子。”
秦喬聞言,絹帕掩著嘴低低地笑出了聲,“也是老爺的孩子,老爺自然不會傷害到他,夫人這是在擔心些什麼。”
於邵均雙目微垂著,指腹不斷地在手指間按壓著,摩挲著,似乎那裏長了塊繭子,其實便是連毒瘤什麼的都沒有,但心底總是壓著不舒服。
不舒服,哽咽在了心口,吐不出化不去。
尚娘子抬起頭懇求著問他:“你究竟想怎麼樣......才肯將孩子還給我?”
他吐了一口氣,“今天隻是讓你來問清一些事情的,在書房你不願聽,我出於無奈,隻能用這種法子請你過來。”
尚娘子急忙說道:“什麼事?你把孩子還給我,無論是問什麼事,我都說。”
秦喬便笑,仿佛聽著什麼好笑的妄言:“夫人這話是怎麼說的,少爺是於家的少爺,您現在可是與老爺合離了,但孩子您是帶不走的。”
“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
於邵均目光沉沉地落在她那姹紫嫣紅的臉上,心底的憤怒感逐步地疊加著,竟將怒火一即點燃。
他抬起手,往她那張粉麵如春的臉上一把扇過去。
“滾出去。”
看著那女人臨走時詫異不斷,淚眼斑駁的臉色,尚娘子不禁有些自嘲地說道:“老爺可從來不會打女人,至少,您就從未打過我。”
於邵均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周身都舒暢了不少。
聽出了她話中有話,微微一頓,凝視著她道:“我可是為了你打的她。”
他抬手將她扶了起來,“她一直以來便隻是陛下放在我身邊的一顆毒瘤,我隻是不對她下狠手,不意味著就能縱容她欺負我孩子的母親。”
於夫人心灰意冷,早已經不再期盼什麼:“說吧,有什麼事?”
於邵均握緊拳,將本要說出口的話打了個回,轉而問道:“你究竟為何頻頻進宮?進宮做的又是什麼?你到底,是不是跟外邊的人傳言的那樣,跟帝皇有染?”
於夫人緊抿的唇角倏而溢出一抹冷笑:“這麼多問題,老爺您是要我先回答哪一個。”
她盯著他的眼,聲音十分堅定地說道:“我是進了宮,但我隻是去見了煙貴妃,做的,無非便是煙貴妃羨慕我有一張不會變老的臉。”
她指著自己的臉說道:“我是不是說過,不是每個人都難以接受我的想法,但隻要接受了一次,便不會再拒絕第二次。就跟做官一樣,越做越大,到最後滾成了雪球,噗......”
於邵均眸光瑟縮,像掉入了眼球裏的一根刺,折了。
......
......
冬月朔風凜然,像極了一根一根無數刺進人心口腹腔的針芒。
馬車停在宮門外,徐海抱著隔壁抖了抖,心下不知打了多少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