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休冷笑,拔高聲音道:“因為賀蘭毅的母親,當年便是你母親所害。”
“你說,若是他知道了,你和你娘,和整個王家會相安無事?依照他的性子,怕是整個王家都得殞命。”
“你難道就要看著自己的母家灰飛煙滅,全族盡喪是嗎?如果你眼睜睜地看著,你就是王家的罪人。”
阿弗指著自己,笑了一聲,“道德綁架是嗎?就算我身上留著王家的血,就算王皇後當年真的謀害了他娘性命,我依舊會沒事,賀蘭毅絕對不敢動我一絲一毫。”
“可你們,我卻管不著了。你們做下的錯事,我不會幫著王家隱瞞。”
“你肯定會說我壞,但我骨子裏便是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可我之所以會如此,還不是你們當初主動拋棄的我的結果?”
“如今,我一遭飛黃騰達了,就活該都帶著你們雞犬升天是嗎?而你們一旦遭難,就要用這種一榮則榮,一損則損的道理來捆綁我。”
“我不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但有時候,人若是真起了一點邪心歪念,做了錯事,不管報應如何,也不管報應什麼時候下來,總會有那麼一天。”
阿弗落下手,嘴角輕扯:“可是,我知道自己不是王家的人,我也不是她的女兒。我要管你們做什麼,什麼人,犯了什麼事,就活該受懲罰,這是萬變不起其宗的道理。”
“你說什麼?”
突兀的女聲忽然傳來,尖銳而刺耳。
阿弗身子一震,往那處探頭去看。
她不知道王甯是從什麼時候過來的,但她此刻臉上驚愕的表情,怕是早已經將一切給聽了進去。
也好,人也到齊了,今日便把什麼事情都給說開好了。
王甯目光空洞,可臉上的驚愕顯而易見。
她抬起手,扶著兩側的牆壁走了過來。
腳尖碰到了棋子,她滑倒在地,身旁的荀蘭要過來扶,被她大聲叱罵出去。
“滾開,我不用人扶。”
荀蘭眼眶泣淚,捂著嘴不發一言。
王甯跌坐在地上,目光抬起,似乎在探尋著什麼:“你怎麼可能不是?”
她的目光似乎永遠都沒有聚焦過。
可阿弗竟也能感覺到她的眼神是落在自己身上。
她強顏歡笑,雙手支撐著身體似乎想要爬起來:“你就是我的女兒啊,你怎麼可能不是?你隻是不在我身邊長大而已。”
阿弗看著她。
素白的單衣,裹著她削瘦的身形,泛著蒼白的兩頰,像一片破碎的葉子,卻依舊笑靨如花。
柳葉眉,丹鳳眼,鵝蛋臉。
跟自己一點都不像。
都這樣了還想再騙她,真當她年紀小好欺負是嗎?
阿弗強顏歡笑:“你好,初次見麵,我叫周生弗,我真的不是那你的女兒,大嬸,別認錯人了。”
王甯嘴角的笑意驟然斂住,眼睛瞪得極大地看她,爬了過來,循著聲音,雙手雙腳支撐在地板上:“是不是因為我那個時候沒有認你你才這樣說?”
她抓住了她的鞋麵,抓住她的腳,爬上來,抓住她的手。
“那個夜裏,你上山來,你想見我,可我後來拒你於門外,所以你生氣了,你不願認娘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