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過掛上數日的白布被下人踩著梯子匆匆扯下,緊閉著的大門也被從裏麵打開。等這些將將妥當,數人從府內疾步而出走到正中央的牌匾下方。一輛馬車並十數名官兵打扮的侍衛也已停在了大門正前方。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怎麼在這裏啊,可讓老奴一陣好找。”才是初春,來人的額頭上已是大汗如雨。
那人氣息不穩,臉上發紅,雙膝上搭著兩隻手,甚是疲憊的彎腰喘息。可見,著實是跑了好大一段的路。
舒宜靠在後花園涼亭上裏正兀自發呆,猛然間就被抓住了手。
“你……”舒宜皺眉,看清來人後隨之一怔。
方嬤嬤是覺羅氏從娘家帶過來的,起初做了大丫鬟,後麵跟著陪嫁過來嫁給了費揚古的心腹後又在內院做了管事嬤嬤,一晃這麼多年過去,雖說隻是個是下人,但在幾位主子麵前自有一份體麵在。
見是她,舒宜隻抿了抿嘴。
“宮裏來了聖旨,大爺帶著人在前頭迎接,夫人和幾位奶奶們也已經趕過去了。”原本也不用她來這尋,隻是下人在院子裏尋不到人,她這才過來。
言下之意也就是隻等著她這麼一個正主了。舒宜還不及多想,就被方嬤嬤告了一聲罪後拽著跑了起來。
被丟下的兩個丫鬟紫翡和藍珍皆是一愣,忙又跟著追了上去。
舒宜餘光掃見,暗暗舒了一口氣。
好歹也算是有熟人在,否則就真真是兩眼一抹黑,成了瞎子。
來到這麼一個鬼地方,也算是有幾天了。算上這位方嬤嬤,滿打滿算主子加上下人,舒宜認識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完。除了一個自稱是自己額娘的人紅著眼睛來過一次,也就沒有其他人了。
哪怕聽說是這具身體的家人,來得人除了覺羅氏也不過是如今才四歲的弟弟那個叫五格的孩子。
“姑娘,到了。“跑了一陣子的路,眼看著體力不支,好在總算方嬤嬤停了腳。很快就有紫翡和藍珍二人上前幫著整理儀容。
雖說原身父親新喪,可再是因為哀傷憔悴也不該在來宣旨的官員麵前留下一個儀容不整的印象。
舒宜感覺累及了,卻也隻得稍微休息,平複了一下急喘的氣息。
從側門進去,院子裏的人已經烏壓壓的跪了一地,宣旨的人立在最前頭。
舒宜正猶豫著打算尋個角落的地方跪下,就被一直注意身後動靜的董鄂氏瞅了個正著。
“來這裏。”她招了招手。
舒宜無法,稍低了頭走過去。場上一道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那感覺像是要把自己給燒著了。
是誰?
好無理的人!
哪怕時間再短,舒宜至少知道原身是個未嫁的小姑娘。身量尚不足,鏡子裏的臉頰透出稚嫩。
故而要說她的姿色引人注意,那完全是謬言。
並是宣旨,也沒有人能這樣堂而皇之的盯著個閨閣裏未嫁的女子看。
舒宜稍稍抬了抬眼,似乎不是那位要宣旨的大人,餘下的都隻是侍衛裝束的人。她不敢多看,到了地就老老實實地跪下來。
在還不清楚的情況下,她可不願意當那出頭鳥。
勇先自安,謀而後動。這可是她多年來的處事準則。
覺羅氏回頭看了一眼女兒,猶豫片刻,終究沒有開口喚她跪上前來一些。
哪怕這聖旨是為了舒宜而來。
剛從戶部左侍郎升上尚書的麻爾圖朝旁邊站立的人看了一眼,方才打開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