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幽深而又狹小，但地理位置重要，把這裏作為太子東宮，著實讓不少人眼紅。上一輩子的時候，四阿哥也曾經相中過這個地方，甚至在太子被二廢之後想過入主這個地方。然而等他登基後，對這個地方的觀感就又是不同。
此番出現在這裏，四阿哥的心境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這是佟佳皇後薨殞後，四阿哥第一次來到毓慶宮。他猶記得上一輩子過來的時候說了自己將要大婚的消息，那個時候他是真心追隨太子，身為太子黨可以說為了這個二哥可謂是忠心耿耿的辦事。
隻是有時候，你是忠心了，對方卻不見得領情，反而是理所當然。太子不隻理所當然，還不滿四阿哥那麼早地越過他早婚，要不是烏拉納喇氏家世不顯，使得他的嶽家不及其他弟兄，想來二人的關係會更早僵化。
若非弘皙生的比弘暉早，怕是……
就算是如此，當年弘暉的死，毓慶宮又豈能完全脫了關係？想到自己那個早夭的兒子，四阿哥抿緊了嘴唇，下顎微收。
旁邊的蘇培盛忽覺得身子一冷，忍不住說道：“爺，進了秋，天冷得厲害呢。”
四阿哥扯了扯笑容，怎麼都不自然，索性繃直了臉。
太子召見。
四阿哥在門外等了一刻鍾，才被迎了進去。
這個時候的太子的確如康熙所說的過於年輕，有些沉不住氣，一碰到不如意的事情就遷怒他人。
越是親近越是理所當然。
再過個幾年，自然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哪怕心裏氣得要炸，至少表麵上還能兄友弟恭的呈現出來。
在進門前，四阿哥就收斂了氣息，表現地如太子印象中的四弟，隻是氣息稍微冷了一些，有種拒人於外的感覺。
太子先是一愣，隨即想到四阿哥身上帶孝以及近日來德妃那邊的態度，自以為找到了理由。
要說太子生兒喪母，哪怕康熙雷霆鎮壓，或多或少有類似一些不好聽的話傳到他的耳朵裏。
隻是相較於這個四弟，太子想他反而幸運多了，有娘跟沒娘一樣的，還不如一開始沒娘來得好。
何況這個娘還有些拖後腿。
德妃就是這麼一個人。
以前佟佳氏在的時候，德妃從不和四阿哥親近，哪怕是佟佳氏應允親自派了人帶四阿哥去同德妃見麵。德妃也表現得一副我和你是陌生人，你不是我生的樣子，說起來這四阿哥被冷待的還不如其他妃嬪生的。
要說是因為忌諱佟佳氏，那等她沒了，該親近了吧？
德妃仍是沒有。
當然這一輩子的四阿哥沒有如同上一輩子一樣傻傻地往永和宮跑去，德妃沒有了遞來的橄欖枝，端著身份不肯放下身段。結果就是，眾人想當然覺得四阿哥這是在守孝，眼見著他一天天瘦了，而德妃視而不見。
有這麼一個結果，自然是有人在裏麵推波助流，四阿哥也扔了個小小的炸彈進去，讓水花更大一些。
這一輩子，四阿哥想遠離德妃。
既然一開始把他送了人，到最後又不肯承認他的皇位，害得自他背上名不正言不順的名聲，不如現在就開始，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