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看著日頭，猶豫再三，還是進了殿內，哪怕是身為內監，他仍是低垂著頭往裏室走去。
“萬歲爺，時候不早了。”
“幾更了？”紗幔後傳來聲音。
“剛過了申正。”雖說今日正逢不用上大小朝，但以往這樣的日子裏，康熙也是兢兢業業，不會故意躲懶。
況且，梁九功低聲又道：“小太監來報烏拉那拉家的姑娘來了，四阿哥和九阿哥、十阿哥三位皇子也已在乾清宮裏等候。”
簌簌幾聲，就聽到有人走動，梁九功低著頭倒退出去，在門口揮了揮手，就有大小宮女捧著洗漱用具進去。
一刻鍾後，又有管事太監領著小太監捧著康熙的常服進去。
梁九功再進去的時候，榮妃正在勸康熙：“萬歲爺，再大的事，也得先用點早膳，總沒有餓著肚子辦事的道理。要妾身說，這也挑的太不是時候了。”到底沒有把埋怨舒宜來得太早的話說出來。
隻是在場都是精明的人，又怎能聽不出來。
榮妃這是不好埋怨三位皇子，又想點一點舒宜呢，至於關心康熙這也是不假，女子在後宮的榮寵皆看君王態度。
現下的情況，榮妃自然希望康熙身體健康。
康熙看了榮妃一眼，原本想留下的心思一去，抬腳就往殿外走去。
“萬歲爺。”榮妃追著要出去。
梁九功往前一擋，躬身倒退。
榮妃一甩帕子，氣悶不已。
這些年，萬歲爺的寵愛逐漸減少，前有另外三妃，還有良嬪、溫貴妃等，更別說三年一選又有每年寵幸的人選。
好不容易，昨天夜裏萬歲爺來了鍾粹宮。
因是半夜，榮妃尚不及說些什麼，就服侍康熙歇下了，原以為早上有些時間，沒想到……榮妃恨恨地擰著帕子，實在可恨。
“成事不足的東西。”
……
康熙帶著梁九功到了南書房，隨即讓人去去叫四阿哥等人。
這邊自然有小太監繪聲繪色地說著之前四阿哥等人的情況。
康熙聽了笑道：“看來這福晉還是合老四的心意，朕可沒有亂點了鴛鴦啊。”這話其實是有些緣故的。
隻說皇子以前，康熙幾次賜婚雖是為政治考慮，也有當事人求婚，但仿佛各種不順一樣，偏是冤家較多，亦或是相敬如賓到夫妻客客氣氣地像個陌生人。
這些話雖是底下人的議論，康熙也是聽了幾次，心裏到底有些計較。
梁九功心裏有些好笑，想著看來萬歲爺現在的心情不錯，想著在鍾粹宮發生的事情，他恭聲說道：“萬歲爺，奴才想向您討個賞呢。”
康熙挑眉。
梁九功道：“奴才想著幾位皇子怕是未曾進食，不如讓奴才獻個殷勤，也好討點賞賜。奴才先謝萬歲爺了。”
說著人已跪下。
康熙甩了折子出去，笑罵道：“你這奴才，還看得上那點賞賜。”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年來作為自己的貼身太監，手上得了多少好處。
梁九功嬉皮一笑，並不在意身上砸下來的折子。
那麼一點力度，康熙本意也就沒想砸到人，也就是梁九功想討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