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當楊辰從父親楊逍的口中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心中的怨恨頓時消散了。
他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被歲月滄桑了麵容的男人，看著眼前這個被家族的重擔壓彎了背腰的男人，止不住的淚水，卻是“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辰兒！”
楊逍把手搭在楊辰的肩膀上，深沉地說道，“這些年來，真是苦了你了！我知道，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不過，請你一定相信，無論我怎麼做，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嗯！”楊逍輕輕地點了點頭道，“身為楊家的宗長，有時候，有很多的事情都沒有選擇的權力。因為我不僅是你的父親，更是決定楊家未來的決策者。而作為決策者，我的每個決定都必須考慮到家族的生存和發展，甚至為了家族的生存和發展，我必須犧牲掉身邊最親的人。”
頓了頓，楊逍歎了口氣，眼眶有些濕潤地，哽咽道：“十六年了，每當我回想起你母親死在我麵前，回想起你被我狠心貶至柴院做雜役，回想起你姐姐含淚嫁給王室趙家的時候，我是多麼地希望自己隻是個普通人，而不是楊家的宗長。”
“因為那樣，我就可以不用背負家族的使命，可以不顧一切地去保護你們。可現實是殘酷的，我從沒有選擇的權力。或許，在你的心裏，我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但是，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從沒有後悔過。”
聽著父親楊逍的這番話，楊辰突然有些憤然道：“難道……難道你狠心把姐姐嫁給王室趙家的時候，也不曾後悔麼？”
楊逍心頭微微一怔，道：“辰兒，我知道，這些年來，對於你姐姐的事，你一直都耿耿於懷，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當初若不是有趙家的扶持，我們楊家恐怕早就滅族了。更何況，當年你姐姐死心愛上的那個窮書生陳利民，根本就是個欺騙你姐姐錢財和感情的大騙子，我把你姐姐嫁給王室趙家的趙毅，於她而言，隻好不壞，何來狠心之說？”
楊辰呆住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對父親楊逍拆散姐姐楊蘭和書生陳利民的事情而感到憤憤不平，卻從來不知道這其中竟然還有如此隱情。
傻愣了半天，楊辰忽而問道：“自姐姐嫁入王室趙家後，我已經有兩年多沒有見過姐姐了？姐姐她現在過得還好嗎？”
楊逍的嘴角帶著一抹笑意，道：“事實證明，我當年的決定沒有錯。你姐姐現在過得很幸福，你姐夫趙毅對你姐姐也是萬般疼愛。還有，前些天，我去看望你姐姐的時候，你姐姐已是身懷六甲了。很快，你可就要當舅舅了。”
突然的驚喜，讓楊辰差點高興得蹦了起來：“啊？不會吧！那姐姐什麼時候生呢？我可還沒做好當舅舅的準備呢！”
“三個月之後吧！”
楊逍一邊回答，一邊從衣袖裏掏出一塊雕刻著“北王”二字的令牌道：“這是我上次去北王府看望你姐姐的時候，你姐夫趙毅托我帶給你的。你姐夫說，若哪天你想去看你姐姐的話，便帶上這塊令牌去王都的‘聚賢閣’，到哪裏，自會有人接應你去北王府。”
聚賢閣！
楊辰輕輕地點了點頭，把這三個字在心裏默念了一遍，然後從父親楊逍的手裏接過那塊雕刻著“北王”二字的令牌，突然低頭沉聲道：“阿爹，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聽到楊辰改口叫自己“阿爹”，楊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渾濁的淚水奪眶而出，流濕了他的臉龐。
這是他十年以來，聽到的最窩心的兩個字，因為這兩個字裏包含著兒子楊辰對他的理解和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