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石堡以南通往伽墨北部重鎮阿伯萊斯的大路上,一隊騎兵在飛速前進。彌漫濃重的大霧會讓第一次路過此地的人以為是法師施放的魔法,執旗士兵手中高舉的紫棘花旗幟沾了霧氣在空中烈烈作響,騎士頭上的紫纓漂浮在空中上下微動,胯下的足有三米高的戰馬從鼻子中噴出的氣體都會在空中形成長長的白色痕跡,高大騎士們的鎧甲上鐫刻著大陸獨一無二的家輝,紫黑色的魔法線條勾勒出一朵朵綻放的紫棘花,一年四季常開不敗。打頭的騎士披著與眾人不同的紫色披風,斜挎著彩帶,胯下的戰馬稍顯矮小,但不時出現在馬蹄下的閃耀電係魔法的光亮卻提醒諸人自己的不凡——這是電係魔法修煉到高深地步的標誌,人類法師可以通過法術控製,而魔獸則因為體內的魔力過於龐大導致無法隱蔽。
‘紫棘花常開不敗。’伽墨聯邦,葉納拉家族。這個傳承古老的騎士家族,世世代代為大陸戍守北邊抵禦獸人的大門,也因此人丁不旺的葉納拉家族贏得了大陸上所有勢力的尊重與承認,而在最近的一百年以來,這個家族的地位更加超然,在伽墨聯盟的地位急驟提升,獲得了三個州的投票權——伽墨聯邦由十四個州組成,羅西爾家族不過控製了其中的五個而已。一直扮演伽墨聯盟後勤基地角色的阿伯萊斯也曆史性的劃歸到了葉納拉家族的掌控下。因為一個人……
墨菲斯托·葉納拉,掌握深藍的大陸頂階強者。
“家主,還有二十公裏。”
“休息。”
騎士們沉默有序的下馬整理休整,設定警戒線,排除明暗雙哨,放置魔法波動探測器防止法師的襲擊。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卸下盔甲,沒有人生火,隻有偶爾的一兩聲馬的鳴叫,眾人自覺的圍成一圈坐著,休息進食。被稱為家主的紫色鬥篷騎士這時也完成了第一波的探測,跳下戰馬,卸下了頭盔露出一頭黑色的頭發一雙黑色的眼睛一張稚嫩的臉,按靜官校長的話說是毛都沒褪盡的貴婦之友。
裏爾·葉納拉,葉納拉家族的當代家主。名義上因為出色的天賦獲得家族所有元老的支持,並擁有調集伽墨北方軍隊的權力。實際上隻是由於那人的一句話:“這小子不錯。”於是一切順理成章,冷石堡換了主人。裏爾踢了踢腳下濕冷的草地,把自己的佩劍拔出插在地上,把披風抱在肚子前坐下。
位於亞曆山大的圓形鬥獸場將要竣工,在施工者的巧妙安排下,那一天與我們偉大的羅西爾元首的生日是同一天。伽墨貴族們就帶著禮物,吹著禮號,從各地趕赴亞曆山大參加這一‘盛事’,據說當天就有角鬥的好戲,大的這可比自己家的小的有趣多了……
‘這是繁榮與昌盛,還是愚昧與無知。使人與獸去爭鬥,通過血腥與恐懼,釋放其他人過剩的激情,來獲得一刹那的快感。消遣人的性命,卻不知那是與自己同等的生命。不同的軀殼下藏著不同的靈魂,整個帝國我都能聞到腐朽的味道,貴族們享受祖輩的榮耀,淪為外物的奴隸,心中充滿無窮無盡的欲望溝壑;官員,將軍已然墮落,官員們瘋狂的掠奪財富,不以國為國,將軍們貪生怕死愚蠢無能,軍隊已經腐化成貴族們賺取錢財的工具。伽墨的開創者啊,如果您知道三百年以後的今日,您親手創造的和平歡樂之地變成這幅模樣,您一定會非常失望吧……’
“裏爾,在想什麼?”一個高大陽光的年輕人走過來摟住裏爾的肩膀。他是裏爾的同學,雷恩·卡洛斯從下一起在教會的騎士學院長大,畢業後就加入了冷石堡的參謀隊伍,是裏爾最親密的朋友和‘軍師’。
“我在想,如果現在聯邦和精靈帝國開戰,或者下一次的獸人入侵時……”
“貴族們會想,如果和精靈帝國開戰,教會的護殿騎士團會衝在前線,隻要聯邦的強大1法師在後麵支援支援就能獲得勝利,作為決策者的他們會輕鬆的得到無數的美酒和女人;如果獸人南下,有紫棘花家族和冷石堡擋在前線,這樣已經安然無事很多年了不是麼?情況如果真的非常糟糕,那個安坐於雲端之上的法神也一定不會坐視他的家族覆滅,他們依然可以安靜享受美酒和女人。這就是他們所想,也是事實……”
裏爾突然強拉著雷恩一起站起來,左手肘抵在他的胸甲上,左手揪著雷恩左肩上的披風紐扣,雙眼盯著雷恩問道:“那你呢?是不是也這麼想的?”
“……”雷恩沉默,低下了頭。氣氛凝滯。看著熟悉的麵容,裏爾感到有些眩暈。裏爾鬆開了雷恩,拔出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