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我隻當他又是一時興起,並未放在心上,第二天正在門口徘徊,尋思著去哪裏轉轉,哪知卻見到了三個宮裏來的姑姑來教我禮儀規矩,偏偏夜無痕又不見了蹤影,我都不知要如何了。本無意理會,但又覺得會失了禮數,傳出去叫人覺得離王府的人沒教養,隻得應了下來,結果便是,我被折騰了一整日。
說實話,我覺得這些姑姑不是來教規矩的,倒像是來故意折騰我的。從站到坐,連及走路,仔細地教著,一大堆的如何如何,就連用膳時,都會滿口地說著怎樣是不合皇家禮儀的,這一通下來,到最後,我覺得自己倒是什麼都不會了,而且,心中,那叫一個堵得慌,以至於晚膳我都省了,躺在床榻上,獨自抑鬱。可腹中無食,終歸是不好受,翻來覆去,在床上翻騰。一旁被遣來伺候我的小丫頭還以為我生病了,忙請了大夫來,這麼一通鬧騰,八成又得傳到夜無痕耳朵裏去了。
其實,我也不想餓著自己,隻是怕去用膳,又要被三雙眼睛盯上,還被數落各種的不合禮儀,如此一來,還不如省下一頓,還能落個耳根清淨。
我繼續在床上繼續翻騰著,以往一入夜,夜無痕便準時過來,今天他不在,我倒感到無所事事,百無聊賴。
夜無痕這廝,身體抱恙都不知好好休息,到底是去了哪裏,都戌時了,怎麼還不回來呀!
我正想著,便聽到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響,起身便看到我剛剛念叨的人,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手中端著一盤糕點走了進來,燭光與月光的交相映襯下,越發顯得眉清目秀。
“一日沒見著本小爺,染兒這是連飯也吃不下了?”他開口便揶揄我,拿起塊兒糕點喂到我嘴裏,坐了下來,“哦,對,還害了相思病。”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拿過盤子,擺明了是要吃獨食。
“你若不叫人來折騰我,就算一連多日沒你的影子,我也照樣能吃能喝。”
“哦?可我進來時,明明聽到有人在念叨我,難道不是染兒?”
我狐疑地看了看他,撿起一塊兒糕點塞到他口中,問道:“你老實與我說,你是不是懂的讀心術?”
夜無痕咬掉半塊兒,將剩下的半塊兒捏在拇指與食指指尖,一邊咀嚼著,一邊笑我,待咽下,才說道,“若真懂得倒好了,也不用每日勞神費心地尋思染兒又生出了什麼不安分的心思。”
“不過,今日倒讓我猜著了,染兒惦念我了。”
他的笑意更濃,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好像偷東西被生生抓了現形般。
“她們來時我已經知會過了,若染兒學不來便隻讓她們教些最基本的,馬馬虎虎走個形式,他日進宮,不落人口實便好,今日大概是見著染兒學得認真,曾姑姑才多教了些。”
夜無痕的話,聽在我耳朵裏,有些不舒服,我有些不樂意,開口便回嗆他:“什麼叫我學不來?還說什麼‘不落人口實便好’,你要求還真是不高!”
“夜,你是覺得我上不了台麵所以才請了宮裏的姑姑來教我規矩嗎?”
我試探地問了句,那些個規矩,我如何會不知曉,我是賢德王之女,說出來也是真正的名門閨秀,縱然這些年將自己活成了江湖兒女,但骨子裏刻下的東西,哪會這麼輕易便丟掉,不過掩蓋了,蒙蔽別人的眼睛,也糊弄著自己。
“你若覺那些出身名門的女子的行為儀態更稱你心思,直接告訴我便好,我出身時是郡主,還得了個‘悠然公主’的名號,自小修習來的是宮中公主們的全套功課。雖是隔了些年頭,但如今拿出來,不敢說有十足的公主風範,但至少不會丟了賢德王府的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