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多風沙,自是比不得中原的靈山秀水,芳草如茵。再加上地處高原,氣候幹燥,沙化的現象極為的嚴重。
此時此刻,坐在馬車外充當車夫的林修早已是滿麵黃沙,嘴唇幹裂,遠遠看上去如同一個黃泥人兒。
這一路當真有些辛苦。
魏景龍千叮嚀萬囑咐逢城莫入如此一來,幾人入城補給的這條路徹底斷絕。這一路走來,每都是風餐露宿,櫛風沐雨。
可若是這樣倒也沒什麼,畢竟他們修為在身,倒也並非受不了這點苦。可真正的問題是如今風沙越來越大,可是雨卻早就一滴也沒有過了。
他們已經處在了沙漠的邊緣!
雖然不必進入沙漠,可是想要前往連塔,卻要沿著沙漠的邊緣走上不短的時間。
其實這是一條彎路,不但難走,而且耗時頗多,正常情況根本不必如此。
之所以如此,乃是魏景龍的意思,據可以避開不少的麻煩。而事實上,這幾日林修他們也的確沒有遇到什麼襲殺。
可是除了敵人,他們並非就沒有危險了,如今他們麵臨的最大威脅,便是水源補給的匱乏。
馬車負重有限,車廂裏雖然儲備了不少水,可是除了三人正常飲用之外,還要顧忌兩匹黑毛禿尾馬。畢竟趕路出力還全靠這兩匹馬。
這些水三五日飲用沒有問題,可若是想要撐過更久,就有些困難了。
可問題是如今距離上一次水源的補給,已經過去四日了。
馬車似是也被炙熱的驕陽烤的沒了興致,咯吱咯吱的聲音也沒有了,隻剩下兩匹黑毛馬不斷“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就在這時,車簾被拉掀開了一角。一隻蔥白玉手伸出,手上拿著一個鼓鼓的羊皮水囊。
林修伸手接過了水囊,道了一聲謝謝,卻沒有立刻飲用,而是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嘴唇,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問道:“還有幾個水袋?”
馬車內傳來千柳淡淡的聲音:“四個!”
林修猛然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道:“什麼?就剩四個水袋了?”,完這句話,他雙手微微用力,拉停了正在前行的兩匹黑毛馬,轉過身去,掀開了車簾。
車廂裏的魏景龍正在呼呼大睡,睡的那叫一個香甜愜意,可是看到對方時不時抖一下的二郎腿,林修忽然感到氣不打一處來。
他想要咽口吐沫來潤一潤有些冒火的嗓子,卻發現咽了半什麼也沒咽下。
他用手中的劍柄猛地戳向了對方的大腿,魏景龍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依舊一臉睡意,卻似是有些慌亂的道:“咋了?又打起來了?”
林修黑著臉,沙啞的道:“行了,別裝了。我就問你,你這一路之上根本不缺水源,水呢?”
魏景龍猛地舒了一口氣,隨即沒好氣的道:“就這事啊,我還當多大的事兒呢?”
林修再道:“這事兒還不大?沙漠裏沒水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再了,到時候沒水了,你受得了,這兩匹馬可受不了,到時候罷了工,你就隻能自己走了”
魏景龍辯解道:“這不還沒進沙漠嗎?”
林修隻是盯著對方,並不開口,魏景龍氣勢漸弱,長舒了一口氣,隨即在林修不解的目光中從車廂裏跳下,伸了個懶腰,又向千柳道:“丫頭,下來吧,舒坦日子過完嘍!”
千柳從馬車上跳下,懷裏抱著剩餘的三個水囊。
魏景龍從千柳懷中取過一個水囊,走到兩匹黑毛馬旁邊,將水囊中的水全部喂了馬,隨即各自拍了拍兩匹馬的頭,輕聲道:“二位辛苦了,就不拖累你倆了”
完這句話,在林修略顯古怪的目光中,伸手扭斷了馬匹身上的韁繩,照著馬屁股一拍。兩匹黑毛禿尾馬各自一聲嘶鳴,向著遠處奔去,許久之後,漸漸成為邊的兩個黑點。
看到林修依舊坐在馬車之上略顯呆滯,魏景龍沒好氣的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林修微微一愣,心中覺得無限委屈,暗道這關我什麼事,卻偏偏一時之間無言以對,隻能一臉無語的瞪了對方一眼。
魏景龍看了一眼千柳懷中剩下的兩個水囊,悠悠的道:“三個水囊,一人一個,不偏不倚。”
罷,就抬腳向前走去。
千柳眉毛一挑,皺著鼻子道:“既是不偏不倚,你自己的水囊幹嘛不自己背著。”
魏景龍如同一腳踩空了一般,身形一個踉蹌,隨即回過頭來,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卻有些無賴般的道:“我是傷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