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之後,便是流雲。
空中的血紅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又一朵的白雲,那些雲如棉似雪,純淨無暇,如此時的世界一般靜謐安詳。
方才那道如怒海狂濤般的血色能量,此時早已不知消湮於何處,空氣格外的清新,世界一片清明。
龍子鳴早已震驚的無以複加,嘴巴不知何時已經張的老大。那道片刻之前還令他不屑一顧的淡薄身影,此時忽然變得格外高深。
“這這不可能”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可是卻不及他的內心來得苦澀。
這無聲的一巴掌,來的實在是太快了
墨旬依舊沒有開口話,並沒有擺出勝利者的姿態,他的目光依舊深邃而悠遠,麵色恬靜而白皙白皙的有些許羸弱之感,仿佛真的成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他緩緩的抬起了一隻手,似是隔空撫過了無邊的際,隨即口中輕聲道:“日暮蒼山遠”
這五個字落下,忽然間霞雲萬裏,涼風瑟瑟,片刻前的靜謐之中,多了些許蕭索之意。
晨鍾變成了暮鼓,龍子鳴的心中忽然毫無征兆的湧起了強烈的悲傷之意,他隱隱的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那暮鼓在為自己而響。
“我要死了?”
他驚疑的聲音出口後聽起來卻平靜無比,仿佛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實一般。
可是這句話落下,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生命,似乎真的開始悄然流逝
他的麵色變得怪異起來,似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自己宣判了自己的死亡。
龍子鳴沒有動,可是裴瀾和馬前知道他的狀況很不好。因為對於一個片刻前還口口聲聲要滅殺對手的至尊而言,不動絕對不是不想很有可能是不能。
裴瀾和馬前眼中的驚恐更盛,眼前的戰鬥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不單單是古怪的場麵,也包括戰鬥的結果。
若是不出所料,墨旬的這首詩應該還有一句沒有出,等到那最後一句出,戰鬥便真正的結束了。
一首詩,敗一個至尊?甚至很有可能還不僅僅是敗這麼簡單這一點,從龍子鳴此時如死水般沉寂的麵色便可見端倪。
這樣的壯舉,隻怕也隻有被尊為儒中之聖的墨旬才能夠做的出來吧
裴瀾對最後一句忽然變得有些期待起來,他實在想知道,能夠殺死一名至尊的詩,到底是什麼樣的。這樣的詩即便是每誦讀,想來多少也能有些特別的感悟。
龍子鳴似乎也是如此,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清澈如水,仿佛回到了以前和墨旬以誠相交的歲月
可是,墨旬的最後一句卻遲遲沒有響起。他眉頭緊鎖,似是遇到了什麼想不通的事情,不但如此,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麵色也越發的白皙。
那是一種不健康的蒼白!
然而蒼白之後,便是有些鮮豔奪目的紅潤或許用鮮豔奪目來形容一個大男人多少有些不妥,可是慘白的色彩中一旦湧起潮紅,當真給人一種鮮豔奪目的感覺。
“噗”
那潮紅超出墨旬那張臉的界限,最終化作了一片朦朧的血霧
地忽靜,異相陡消!!!
沒有晚風,沒有霞雲,沒有蒼山,沒有落日方才的一切,仿佛隻是幻境。
墨旬的氣息變得萎靡之極。
龍子鳴微愣之後,臉上浮現意外的狂喜。
裴瀾和馬前睜大了眼睛,目中滿是無法形容的呆滯
誰都沒有想到,眼前的戰鬥竟是如此扣人心弦,一波三折本已勝券在握的墨旬,竟是在最後的關頭生出了意外。
場中忽然變的無比安靜!
所有人望著那一塵不染的空,忽然間發現原來世界竟是如此美好。
不過這樣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
“嗬嗬,看來這就是意”,盡管龍子鳴的眼中有著未曾徹底消散的驚恐,可是他卻已經明白,這場戰鬥,自己贏了。
盡管這勝利實際和他沒有太多的關係,可是那不重要。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以結果來衡量成敗,所有的過程,不過是一些人生的體驗罷了。
墨旬強行穩住了有些踉蹌的身形,伸手抹去了嘴角那道鮮紅的血跡,淡淡一笑,道:“之意,又豈是我等凡人可以妄自揣測的。”
龍子鳴冷哼一聲,臉上重新浮現出高傲的神色,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墨旬,片刻後,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槍
墨旬麵露苦澀,卻沒有再繼續開口。
龍子鳴眼中閃過一刹那間的複雜,可是僅僅刹那之後,便被凶狠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氣,隨即沉聲道:“結束了”,與此同時,他手中的赤紅長槍,猛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