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蘇酒難為情。
給蕭廷琛知道她在意他,尾巴得翹到上。
宮簷下。
蕭廷琛負手而立,太監滿臉焦急,仰著頭輕聲道:“陛下,娘娘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請了禦醫問診,禦醫恐怕撐不過今冬。娘娘這些迷迷糊糊,卻還是強打精神為陛下做了雙皂靴……奴才以為,娘娘分明是掛念陛下的。”
他心翼翼捧出一雙皂靴。
蕭廷琛望去,黑底皂靴裁剪硬朗,用金絲線繡著祥雲圖紋,翹頭設計添了幾分貴氣。
這是薛程程為他做的……
薛程程竟然會為他做鞋子!
男人喉結滾動,鬼使神差,慢慢接過皂靴。
靴子裏是薄絨麵,這個時候穿正好。
太監擦了把眼淚,可憐兮兮道:“娘娘每日倚在榻上,癡癡盯著殿門,就盼著殿下能去看她一眼……娘娘她從前混賬,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活得稀裏糊塗。如今清醒了,卻已是大限將至。陛下,看在娘娘不日將喪的份上,您便去看看她吧?這等中秋佳節,娘娘一個人待在冷清的未央宮,多可憐呀!”
他聲淚俱下,最後“撲通”跪在了蕭廷琛腳邊。
蘇酒已經梳妝打扮好。
她步出寢宮,“這是在鬧什麼?”
太監立即大哭著朝她磕頭,“皇後娘娘,先皇貴妃娘娘快要不行了,她想見見皇上,就遠遠見一眼……她打發奴才來請皇上,她她已經知道從前的過錯了……”
蘇酒挑眉。
餘光注意到蕭廷琛懷裏捧著的新皂靴。
想必,是薛程程為他做的。
她不動聲色,“皇上要去嗎?我陪您一道。”
這些年蕭廷琛並未親近薛程程。
見識過薛程程可憎麵目的人,是她。
她忘不掉那個女人對蕭廷琛的恨意,她不信她會改邪歸正。
她必須盯著那個女人才能放心!
蕭廷琛卻笑得漫不經心。
他把皂靴遞給白露,“收著吧。”
他牽起蘇酒的手,“宮宴快要開始,百官和他們的家眷還等著咱們呢。”
這是不去看薛程程的意思。
未央宮的太監呆愣愣望著帝後朝太極殿而去,眼中全然是不敢置信。
帝後是有多狠的心啊,竟然連母親最後一麵都不願意去見……
可憐先皇貴妃還在病榻上盼著呢。
太監才到薛程程身邊伺候,單純得很。
他起身,抹著眼淚回了未央宮。
他亦有交好的宮人,自以為看到了帝後的真麵目,添油加醋在好友麵前一陣怨懟,憐惜地為薛程程打抱不平。
帝後不孝的流言蜚語,悄然在宮中彌散。
……
蘇酒隨蕭廷琛來到太極殿,宴席還沒正式開場。
薛家如今是長安炙手可熱的世家,薛熙雯坐在一堆貴女中央,高貴猶如眾星捧月。
遠遠瞧見帝後進來,她與殿中其他人一道起身恭敬行禮。
“免了。”
蕭廷琛嗓音淡漠。
蘇酒與他一同落座,下意識尋找娘親和寶錦。
見兩人笑意盈盈、氣色紅潤,她放了心,悄悄朝她們溫柔一笑。
恰此時,薛熙雯突然出聲:
“皇上,中秋佳節,臣女想獻一場劍舞助興。”
蘇酒望去,少女特意穿了身窄袖衣裙,想必是為劍舞準備的。
也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