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景嘮叨了一路。
馬車在侯爺府前停下,他又喝了兩盞茶,瞧見蘇酒要下車,急忙道:“你別動!”
蘇酒疑惑地望向他。
男人黑著臉抱起她。
蘇酒:……?!
她被迫窩在男人懷裏,被他一路抱著穿廊過院往寢屋走。
她低聲:“謝容景。”
“嗯?”
“即使懷孕,也不需要這麼嬌慣。”
謝容景沒吭聲。
他不知道女子懷孕之後要怎麼樣,但心點總是沒錯的。
他把蘇酒抱回寢屋,將她安頓在榻上,“晚上想吃什麼,我讓廚娘給你做。”
蘇酒想下榻,卻被他按住。
他沉聲:“懷孕不可以亂走,當心胎兒掉了。”
蘇酒:……
她肚子裏根本沒有寶寶,更何況就算真的懷孕,哪有那麼容易就掉了?!
可謝容景非常強勢,根本容不得她多言,就擅自替她安排好一切。
晚膳時,她看著謝容景端來托盤,上麵的膳食全是養胎用的,甚至還有一碗黑糊糊的保胎湯!
她為難地拿勺子攪了攪湯藥,認真道:“謝容景,我沒有身孕。”
謝容景愣住。
“之所以那麼,不過是為了讓蕭廷琛振作起來。背叛他的人太多太多,甚至還有他最信任的帝師……而帝師也好、薛程程也罷,他們費盡心思把他扶上王座,隻為了名正言順地為他兄長鋪路……
“他吃了那麼多年的苦,用性命、用鮮血拚下來的一切,都被他哥哥半路奪走……謝容景,你嚐過被下人背叛的滋味兒嗎?你嚐過被至親奪走一切的滋味兒嗎?”
謝容景沉默。
因為背叛蕭廷琛的人裏,也有他。
蘇酒低頭輕笑,“我也曾恨過他,可世上大約再沒有一個男人,肯為我粉身碎骨,萬箭穿心……”
謝容景端著托盤的手慢慢收緊。
良久,他不發一語地離開寢屋。
色漸漸黑了。
蘇酒梳洗罷,換了一襲牙白寢衣坐在榻上。
正對著燭火翻看書卷,有人推門而來。
刺骨的寒風夾雜著酒味兒,令蘇酒下意識拉起緞被。
謝容景鎖上槅扇,沉默地走到榻邊,挑開帳簾後,摘去外裳坐上了榻。
“謝容景……”
蘇酒蹙眉。
男人喝了許多酒,丹鳳眼猩紅濕潤。
他掐住她的臉,“你曾答應我,我放過蕭廷琛,你就做我的女人。我辦到了,你是不是也該兌現承諾?”
蘇酒垂下眼簾。
窗外寒風呼嘯,帳中卻格溫暖如春。
她抿了抿唇,指尖平靜地放在一粒盤扣上。
謝容景凝著她。
光影昏惑,他看見她睫毛輕顫得厲害,瞳眸裏滿是不情願。
放在緞被上的一隻手,更是抓得非常緊。
她膚白勝雪,所以他能夠清晰看見她手背上隱隱跳躍的青筋。
他知道,她在克製,克製對他的厭惡……
甚至,她還揣著害怕。
可是以前他們做鄰居時,她待他總是笑盈盈的,乖巧可愛的不行。
麵前這抗拒又難過的蘇酒,不是他喜歡的蘇酒……
謝容景掐著少女臉蛋的手,突然就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