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神色冷漠,“你胡說。”
“我胡說?那麼蘇姑娘倒是說說,我哪件事說得不對?蕭廷琛年少時覬覦我姐姐的美色是事實,懷孕的日期對得上是事實,他性格霸道喜歡強迫別人也是事實。”花月舞眼底惡毒畢現,故意湊近蘇酒的耳畔,“花家原本是支持元晟的,後來卻在姐姐的示意下,轉而投靠了蕭廷琛。你可知,為什麼?”
蘇酒看著她。
花月舞冷笑兩聲,“姐姐擅長推演,算出了蕭廷琛才是真正的天子,再加上他對她的愛熾熱忠誠,所以才決定投靠他。至於鬼獄……”
她眼眸流轉,神情裏仿佛淬了毒,“蘇姑娘和南疆關係親近,和代表著北涼的金判判同樣關係親近。隻要蕭廷琛把你留在身邊,就能利用你縱橫中原勢力,共同對付鬼獄。等他解決掉鬼獄,蘇姑娘的利用價值也到頭了。屆時,我姐姐將是他寵在心尖尖上的皇後,而你蘇酒,將被棄若敝履!”
少女朱唇開合,語調陰狠毒辣。
蘇酒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活生生掐出好幾個月牙形傷痕。
血液漸漸滲出,染紅了她的寬袖。
她緩緩轉向花月舞,突然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花月舞也不惱,反而盯著她大笑,“怎麼,惱羞成怒了?但我所言句句屬實,否則,蕭廷琛為什麼明知花家是鬼獄的細作也舍不得動殺手,為什麼依舊把姐姐放在深宮,為什麼不顧惜你的身體帶著你東奔西走?!蘇酒,蕭廷琛是在利用你,他隻是在利用你!真可憐啊,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陰冷狠絕,蘇酒抬袖捂住耳朵,清媚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所有血色。
她淚意彌漫,緩緩往後退,最後猛然轉身奔出偏殿。
花月舞叉著腰大笑,終於笑夠了,才扶著牆壁直起身,興味闌珊地瞥向一側角落,“叛徒,你效忠的人已經跑了,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黑衣少女墓抱劍而出。
她神色淡漠地瞥了眼花月舞,不聲不響地踏出偏殿。
“叛徒!”花月舞對著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墓冰冷回眸,不明不白地丟下一句話,“鬼獄的叛徒,並不隻有我。”
……
殿內。
帷幕深處,陳簌當窗理雲鬢,依舊是秀美溫婉的模樣。
判兒立在帷幕外,靜靜看著她隱隱綽綽的身影。
她以為陳簌隻是個心地有點惡毒的普通官家貴女,卻沒料到,她竟然是鬼獄的細作。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鉚足了勁兒打算上戰場和敵人拚個你死我活,結果突然被人告知,那些敵人並不存在。
這種勝利未免來得太容易了。
“我被夫君冷落,你應當很開心吧?”陳簌拿起一柄金釵,悠悠簪在發髻上,“夫君原則性極強,我知道一旦身份暴露,他再無原諒我的可能。可笑我竟然還曾妄想與他一起效忠鬼獄的君王,可終究是我癡心妄想了。”
從宿潤墨把她和花月舞一起關在這裏,無論她怎麼鬧肚子疼的把戲,都不肯再來看她一眼時,她就知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她。
判兒雙手背在身後,深邃清麗的小臉上彌漫著從未有過的冷靜。